明明是敵軍重兵把守的邊境口,明明是生存率僅為5%的戰争區,對方竟來去自如,将千月三人安然無恙地帶回了桑國。
這次來,風笙明顯感覺到和上次營救千華時的氛圍很不一樣。
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就算有人也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行色匆匆,仿佛身後有人在追殺他,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莫名的緊張感。
看樣子傳聞是真的。新桑國的土地被千家拿下不少,隻剩下大本營還在苦苦堅持。
千清和蘇與不要命的打法,确實為千家赢得很多,為千月赢下了更多。隻是他們搞錯了重要性……
風笙一言不發地跟在千月身後,再一次回到了她熟悉的那棟二層小洋樓。隻是内部格局跟她見識過的完全不一樣。
現在更像是一間普通的房子。
領路人将他們帶到一樓客廳後便消失不見了,風笙看到了老熟人吳笑。隻是吳笑認不出她。
吳笑身邊還坐着一位年輕男子,約莫30歲左右的年紀,姣好的面容配上上挑的狐狸眼,總覺得這個人渾身透着一股邪氣,眼睛宛如黑洞,不由自主地會被吸引。風笙立即撇開視線,想:這絕對是個危險的人物。
“自我介紹一下,陳奇英。你可以理解為他們的老大。”陳奇英站起來朝千月伸出右手。
千月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陳奇英也不惱,自然地收回手,還朝千月微微一笑,“既然千月小姐來找我們,說明對我們的提議很感興趣。你來做我們的王,我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比如:颠覆整個千家甚至術師界,如何?”
千月冷哼一聲,“自己被千家打的節節敗退,還有膽子說這種話?”
“有你在,我就有把握。”陳奇英說的斬釘截鐵。
千月擡了擡眼皮,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她不信陳奇英的話,隻是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
“既然如此,總得拿出點誠意。”
陳奇英表示洗耳恭聽。
“參與綁架千華的有哪些人?我要他們都去死。”
因為他們,間接導緻了父母的死亡。都是因為他們策劃了綁架,本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了。
陳奇英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這就是你說的,你可以給我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千月冷嘲熱諷道。
“我可以。”吳笑突然跪在千月面前,将短刀雙手奉上。
千月眼神始終盯着陳奇英。
陳奇英慢慢起身将短刀遞給千月,随後就着千月的手,将刀刃刺進自己的脖子,飛濺的鮮血灑在了千月白皙的臉頰上。
“陳大哥!”
吳笑立即起身,一把推開毫無防備的千月,脫下襯衣趕緊按壓傷口。
千月沒想到陳奇英居然會這麼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千月小姐,我們是綁架了千華。但是害死你父母的人并不是我們!我們沒有給千華下毒!”吳笑一手緊緊壓住不斷流血的傷口,一邊焦急地解釋。
是啊。千月怎麼可能不明白,就算千華安全回到千家,千代就真的會放過自己嗎?千代會允許自己成為千華永遠的污點而活着嗎?
她知道,她明白。
是自己的懦弱害死的父母。最該死的人是自己才對!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死了,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但這份恨意總要有發洩的途徑。
“我做到了,那麼千華小姐,請你也遵守承諾。”陳奇英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每發出一個音,鮮血就不停從吳笑指縫間流出。
千月勉強從他的嘴型中讀出了他的意思。
“為什麼?”千月問。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能做到?為什麼這麼容易就交出了自己的命?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陳奇英隻是咧嘴笑笑。
“風笙。”
千月雖然隻叫了她的名字,但風笙明白千月的意思。原本隻是一株小盆栽的君子蘭突然無限蔓延,翠綠的枝條纏繞在陳奇英頸間,幾乎瞬間深可見喉的傷口便消失了。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睡一覺就好了。”風笙操縱着手腕粗細的枝條将陳奇英慢慢挪到了沙發上平躺。
“那天晚上的神秘人原來是你。”吳笑一看到枝條便什麼都知道了。
風笙沒否認也沒承認,也不會多嘴說還有一個人。
“說吧。為什麼你們這麼笃定我一定可以幫助你們?”千月從看到陳奇英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男人擅長蠱惑人心。黑珍珠般勾人的瞳孔和迷惑的嗓音,會讓人不自覺沉淪。所以他的話,千月隻能信一半,還是得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才行。
“預言。”吳笑探了探陳奇英的脈搏,發現跳動平穩有力,才放下心,老實回答千月的問題。
千月本以為自己會聽到什麼驚天地的消息,沒想到居然是如此虛無缥缈的東西。
“哈哈哈哈。”千月突然之間捂臉大笑。
她千月何德何能,竟被預言支配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