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淳于素喃喃一句,心中卻訝異起來,鳳凰山地處于西,離白梅山莊千裡之遙。鳳凰山的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莫飛塵卻正端詳着手中的孤鴻鞭,回憶道:“鞭身長九尺,鑲蠍尾銀鈎,可發出鴻雁哀鳴之聲。刀劈劍砍不壞,水浸火燒不腐,不愧為佳品。”
“你認得此鞭?”淳于素見這小子對孤鴻鞭一副熟稔口吻,心中頗為不爽。
莫飛塵反而理所應當道:“何止認得,此乃我師叔鍛造。怎麼,你竟不知此鞭出自我鳳凰山?”
聞言,淳于素不由一滞,她倒真沒探究過孤鴻鞭來曆。她隻知這鞭是進無妄閣時,慕容雪給她的。
沒工夫再與他糾纏,淳于素掌下施力便要将孤鴻鞭抽回,可莫飛塵那端卻紋絲不動。
看着莫飛塵頗有些得意的神情,淳于素頓時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她忽一抖腕,鞭身立時彈了出去,蠍尾銀鈎微微作響,莫飛塵隻好放手。
不料,淳于素再猛一回拉,孤鴻鞭頓時纏上了遊龍劍。她原樣奉還一招,當即就要繳了他的兵器。
莫飛塵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劍鞘,言語中反而含了幾分笑意,道:“欸,這可不能給你。”
僵持不下之際,淳于素餘光裡瞥見須雁姐弟正看向自己這邊,不由大喝一聲,“還愣着做什麼?!”
被這麼一喝,須雁姐弟紛紛回神,随即提刀複又攻上。
方才已領略過須嘯大刀威力的嶽泰,此時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他當即運轉全身真氣,卻連續接了須嘯以一身蠻力劈來的三刀。可關鍵在于,無論他如何回擊,須嘯都無知無感,隻一味向他猛攻而來。
常言道一力降十會。饒是一貫走剛猛路子的嶽泰,此刻也苦不堪言。
嶽小茴那頭更是與須雁鬥得難分勝負。二人皆持雙手兵器,甫一交上手,便像是能洞察對方心思一般。一招接一招,一環套一環,絲毫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漫天的灰燼如同塵土飄揚在空中,半個白梅山莊已淪為火海。
火光沖天,同時也映在了歸寒煙的臉上。
她看着不遠處的大火蹙緊雙眉,怒斥道:“殺人、放火,你們無妄閣當真是無惡不作!”
而崇湛見到眼前此景,心裡也納悶起來,來之前閣主沒說要放火,這怎麼……
他拿捏不定,索性不談,隻說起他現在最為關心之事,“算算時間,你也該毒發了,怎麼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歸寒煙聞言不禁嘲弄一笑,“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黴,誰讓本姑娘天克你?”
崇湛還沒琢磨過來這話的意思,便見歸寒煙一人一笛已然攻到他面前!
好快的身手!
崇湛暗歎一聲,擡臂格擋的同時,另一隻手對歸寒煙連發數枚金蟬釘。
可歸寒煙早已料到他定會有此一招,故而她第一招隻是佯攻,是為騙崇湛出招之後再反制于他。
果然情形如她所料!隻見歸寒煙手上急急變招,玉笛當即點在崇湛手臂一處穴位之上。
崇湛隻覺手臂一麻,金蟬釘頓時失了準頭,毫無作用可言。機不可失,歸寒煙腳步微移,一招行步插花,頓時向崇湛中門掄劈而去!
崇湛立即以十字手護住胸前要害,卻仍是被歸寒煙這一招傷的不輕。他堪堪穩住身形,忽而一揮衣袖,一包白色藥粉直直朝着歸寒煙兜頭而去。
歸寒煙幾乎是瞬間變換了腳步,卻仍是吸入了不少藥粉,嗆得她一陣咳嗽。
“你灑了什麼東西!”
“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藥效極快,可你仍舊無恙……”崇湛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忽然茅塞頓開,“我曾聽閣主說過,當年藥毒雙絕的冷氏夫婦曾煉制出一個藥人。這藥人百毒不侵,血液亦有解毒功效——”
說着,崇湛的神情暗含壓抑的興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不曾想,今日便教我遇上了!真乃天助我也!”
歸寒煙見他這般模樣,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即便如此,她亦不動聲色道:“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沒了毒,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崇湛頓時面色一沉,似在衡量利弊。片刻後,他忽而邪笑一聲,“來日方長,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察覺他要跑,歸寒煙當即沖了過去要留住此人。卻見崇湛長袖一揮,故技重施發出數枚金蟬釘。歸寒煙下意識閃躲到一旁,待她再擡眼看去時,面前已無此人身影。
此時,歸寒煙立于屋頂之上,遙望天際被分割成兩半。一半被火光映得發紅,一半仍沉于暗夜之中。
忽然間,她看見那道分割線之下,有兩個一黑一白身影正在打鬥之中。她眸色一沉,立即施展輕功,飛身而去。
越是臨近那二人之處,便越加感到連空氣中都帶了溫度,撲在臉上頓時一股灼熱之痛。
歸寒煙自尋了一處落腳之地,隻因他們腳下屋頂,早已連片瓦也無,隻剩一副屋架。此時慕容雪已是形容狼狽,一身白衣早已沾染不少黑灰,前襟衣袖也被劃出數道破口。
反觀顧岑風,看上去雖無明顯傷口,歸寒煙卻仍從他略顯滞澀的腳步之中,察覺到他應是受了内傷。
歸寒煙靜靜旁觀片刻,隻見他二人身法極快,隻有忽閃的劍光和那一抹白色方能判斷他二人此時又打到了何處。
忽然,這二人在半空中停滞一瞬。隻見顧岑風一劍刺入慕容雪左肋之處,慕容雪則順勢一掌将顧岑風擊落半空。他立即彎弓搭箭,勢要将顧岑風一箭射穿!
歸寒煙眸光一凜,立即将手中之物飛擲出去,同時腳下生風,幾個起落便飛身來到顧岑風身邊,一把将他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