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喜福客棧請菘藍姑娘!”
獄卒和許淩雲面面相觑,許淩雲看了臉她,說道:“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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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藍悠閑地坐在窗下,淡淡的日光灑在她的面上,膚若凝脂,美人好似從仙界走下來,帶着一身的淡然和娴雅。
“他娘的,那陸朔狗賊,貪生怕死,那批糧食積在田莊裡多久了,還沒有安排好出發。”一粗魯男人扯着厚重的嗓子不滿道,氣上心頭,一拳錘上木桌,震得擺放整齊的茶杯晃了晃。
他讪讪地看了眼菘藍。
“尼爾森,那批水路運來的貨物怎麼樣了?”菘藍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着手下的棋局。
黑子一馬當先,白子乘勝追擊,短時間難見高下。
說道這裡,尼爾森興緻盎然,眼睛亮如銅鐘,邀功一般,擡頭興奮道:“我借着那批貨物的通行牌在一路的碼頭都記上了名字,殊不知那批貨早被我沉進水裡了,任誰也找不到。”
沒有想象中的贊賞,尼爾森臉上大大的笑容一僵,像是在苦笑,“怎麼了,我做的不對嗎?要不是那遊行舟橫插一腳,我這會早就回達爾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現在的牛羊肉正是肥美的時候,等這件事情辦成,我就請大人讓我回去一趟,好好吃他一頓。”
菘藍有些出神。天邊飄來朵朵烏雲,遮住大片日光,她望着黑雲逼近,右眼皮跳動不止,要有大事發生一般。
“請問菘藍姑娘在嗎?”
屋内菘藍走下卧榻,朝門口走。
身旁的尼爾森如臨大敵,雙手握拳,氣勢洶洶地做出戰鬥的姿勢。
“我在,請問閣下是誰?”菘藍揚聲道,邊壓住尼爾森擡在半空的手,伸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門外一道沉重的男聲,“我是奉許大人許淩雲的命令,懇請姑娘到府中為我家大人醫治。”
菘藍猶豫了一會兒,指着後面的屏風,讓尼爾森躲在後面,然後決然地打開門。
“請這位小哥稍等!”
而後又關上房門,徒留門房紅着臉愣在原地,也沒有人告訴他菘藍姑娘這般貌美。
菘藍走進屋子,提醒尼爾森一切小心,就提着醫箱走出去了。
門房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見她拎着一個箱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還是上前一步,輕聲道:“姑娘,這個東西我幫你拿着吧!”
喜來客棧距離許府算不得近,所以姜忱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淺笑着将東西交給他,“那便多謝了!”
近距離看着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門房羞得臉上紅彤彤一片,連話都說的不利索,抖着聲音道:“不謝,不謝!”
菘藍居于涼州多年,僅僅聽過這位年輕的刺史大人的美名,雲雲總總,不外乎是斷案如神,清真廉潔,而傳得更盛的是聽聞他貌比潘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巧的是,涼州城這塊不大不小的地方,兩個人竟然從來沒有遇到過。
也許是沒有緣分。
可她不明白,為什麼在至今風口浪尖之時,要請她入府醫治,許家高門大戶,各種珍奇藥材數不勝數,加之許府向來戒備森嚴,許淩雲又不喜和外人交談,不至于病得這般嚴重,竟然要請一位陌生女醫進府。
“姑娘這邊請!”門房指引着她穿過敞亮的廳堂,繞過後花園,徑直往後山走。
菘藍一直警惕着四周之景,除了感歎着許府的淡雅外,一直關注着小厮的表情變化。
貌似一路上都沒有見他擡起頭直視她,菘藍擔心中了圈套,可又怕自己過分緊張,反而被看出破綻。
她望着面前重重竹影,停下腳步,“煩請小哥告知這是哪裡的路?”
小厮見人突然停下,謹慎地問他,忙解釋道:“大人在竹苑裡不慎引發舊疾,府内大夫正巧出門不在,大人說姑娘心善,醫術高超,這才派我去喜福客棧迎姑娘。”
菘藍點點頭,看着眼前憨厚老實的人,怎麼也不像是在說謊,跟着他往竹林深處走。
林内空氣潮濕,高大的竹子拔地而起,墨綠色的竹葉鋪了厚厚一層,新出的竹筍冒出頭來。
菘藍漫步走在林中,見遠處一人身着天青色長衫,獨立于重重竹影之下,孤寂的身影讓她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