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舟以平淡的口吻講述道,“回皇上,我與韓大人方才查到丞相之子魏望軒身上,碰巧人就死了。難道丞相大人未曾禀告皇上他是怎麼死的嗎?”
皇帝面無表情,看不出是何想法。
遊行舟壯着膽子,直言不諱,“他的死,錯不在我,也不在韓大人,皇上您說,是誰的錯?”
他不但反問,将問題又抛給皇帝,韓肅吓得直冒冷汗。
他滴娘耶,敢這麼和皇帝說話,是不想活了嗎,但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皇帝聞言,不怒反笑,手指虛點着遊行舟,“你啊你,還是老樣子!韓大人呢,你怎麼看?”
韓肅乍一被喊道,忙要彎腰跪地,“回皇上,臣——”
“韓大人不必多禮,站起身來!”
韓肅忙又站起來,低頭朝遊行舟遞去目光,他現在是進推不掉,脖子上的腦袋不日就要離家。
“皇上,”遊行舟上前一步,“臣以為,此時波及甚廣,當以從長計議。”
皇帝心思沉重,打破砂鍋問到底,“此事除了丞相一家之外,還有誰參與其中?”
伴君如伴虎,遊行舟此刻要将涼州城軍糧一案視為一談,免不了被追責鹿溪山失蹤一案。
據他所知,現今鹿溪山至今還沒有蹤迹。
而年關不日将要來臨,長公主必是要入宮觐見皇上,那他就要成為衆矢之的。
他此番并不是要将丞相之罪挑明了說,隻是希望皇上能夠有所重視,最好能夠提醒到他。
因而,他見好就收,“臣身為子民,當應該為皇上分憂,可臣實在愚鈍,不知為何魏子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活埋一百多人,緻使多少人家破人亡,望皇上還他們一個公道。”
韓肅見狀,也開始表忠心,“是啊,皇上,望皇上明鑒。”
趙鴻齊見兩人并排長跪在地,攥緊手心,又緩緩松開,隻留下幾抹痕迹。
“朕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韓肅落後遊行舟幾步,大聲喊他,“遊大人,請留步!”
遊行舟聽見他的聲音,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呼呼呼——
韓肅提起官袍,小跑起來,“等等我!”
“韓大人,這不是會說話嗎?方才怎麼一言不發。”直到他的袖子被韓肅拉一把,他才施舍給韓肅一個眼神。
“我這不是不知道說什麼嗎?”他無所适從地撓了撓頭,“何況,此事全權交給遊大人處理,我十分放心。”
遊行舟繼續向前走,不過腳步明顯慢了一些。
兩人一問一答。
“遊大人,你說皇上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皇上心裡比誰都明白,韓大人當真以為皇上真心在詢問你我二人嗎?”
“怎麼說?”
“其實,早在魏丞相完好無損地走出禦書房時,這件事情就已經下了定論!”
——
“你是說,皇上不打算追究此事?”姜忱一臉震驚,“可是此時不是一件小事,怎麼可以置之不理呢?”
遊行舟看着她幹着急,倒了杯水放到她手邊。
“不清楚皇上在想什麼,總而言之,魏丞相将他的兒子就地斬殺,把所有的罪過歸結于教子無方也大有可能。”
“可那魏丞相真就不知情嗎?”姜忱皺着眉頭,胡亂猜測着。
“你的手,我看看!”
姜忱還在思索着這件事情,聞言自然地将手伸過去。
遊行舟見她的手上包裹着一層白色紗布,隐隐能聞得見藥香氣。
“還疼嗎?”
姜忱搖了搖頭,“這是菘藍姑娘包紮的。”
生怕他忘記了菘藍此人,姜忱解釋道,“就是我們在涼州遇到的那個神醫,之前她頭受到撞擊,暫時落腳在許大人府内,今日突然在京城中碰巧遇見她。”
“她現在人在何處?”
姜忱一愣,“你找她?”
“是也不是,你也見過鄭博文的妹妹,鄭書語。她的身體不好,看遍了京城内的禦醫,也不見好,我就想着求助菘藍姑娘,看她是否有法子。”
經他一說,姜忱就想起那個在後花園裡,被鮮花圍繞的姑娘。
“那我去問問,看她是否有時間!”
遊行舟心裡的陰霾瞬間揮散開,似有光芒照進來。
“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