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嗯。”
“我還以為像你們家這種條件,都是阿姨在做呢。”
“沒有。”裴臨輕聲道,“我父親平時比較嚴格,加上我初中就開始寄宿,力所能及的家務活還是可以的。”
“哦——”她拖長了語調。
話題告一段落,許酉沅覺得無聊,開始胡亂地哼歌,哼到興頭上還手舞足蹈。
見裴臨終于洗完碗,她猛地旋轉到他面前。
裴臨下意識地攬住她的腰,一觸即放,透過輕薄的衣衫,帶着水珠的涼意轉瞬即逝。
盡管如此,兩個人還是湊得極近。
許酉沅屏住呼吸,卻又突然瞪大了眼,擡手要去撥弄裴臨的劉海。
裴臨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反應有些吓到她,她的眼珠子頓時瞪得圓溜溜的,琥珀色的瞳孔還有些輕顫。
像隻受驚的貓兒。
“對不起,許酉沅。”裴臨有些慌了,“我不是故意——”
話音未落,許酉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踮起腳尖掀開了裴臨的劉海,神情驟然變得嚴肅,“裴臨!”
裴臨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就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把頭發梳下來了。”許酉沅沒好氣地拉着他走,“你的額頭怎麼了?處理不好說不定要留疤的呀!”
“雖然說傷疤就是男人的勳章吧,”她絮絮叨叨地說着,“但也不是這種傷疤啊!這麼帥的一張臉可不能破相,你說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坐下!”
裴臨乖乖地坐好,仰起臉方便她動作,“對不起。”
“你做錯了什麼呀就對不起。”許酉沅徹底被他氣笑了,“我該怎麼說你好呢裴臨。”
裴臨老老實實地說道,“對不起,讓你生氣了。”
那張帥臉上全都是誠懇的神情。
許酉沅這下是完全發不出脾氣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虛虛地戳着裴臨額頭上的傷口,“疼不疼?疼不疼?疼死你算了!”
裴臨觑一眼她的神色,昧着良心說了一句,“疼。”
許酉沅的唇角壓了又壓,最終還是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你别逗我笑呀!這樣是犯規的!”
裴臨的神情很無辜,“可是我真的有點疼。”
他“嘶”了一聲,“許酉沅,你真的不幫我上藥嗎?”
裴臨像是知道許酉沅最抵抗不住什麼,仰起臉,用那雙濕漉漉的藍眸,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許酉沅終究還是心軟了,伸出手,語氣兇巴巴道,“藥。”
裴臨翻出藥箱,把傷藥拿出來放在她的手心,“謝謝許酉沅。”
“你對自己上心點就是謝我了。”許酉沅語氣仍是兇巴巴的,手下的動作卻很輕柔,“是不是裴伯父打的?”
裴臨垂下眸,“嗯,沒事。”
許酉沅也沒有立場說什麼,隻嘟囔了一句,“沒事,要是裴伯父還想讓我們聯姻,我就砸了訂婚現場。”
她本意是安慰,卻沒想到裴臨看起來更加低落。
“哎呀,哎呀,要是你和别人聯姻,”許酉沅輕咳一聲,“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裴臨擡頭看向她。
許酉沅拍了拍胸脯保證道,“隻要你一聲令下,沅總就幫你也砸了會場!”
裴臨被她逗笑,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哎,别鬧别鬧,”許酉沅躲着他的手,“上藥呢,等下塗你頭發裡了!”
裴臨悶悶地笑,“沒事,今晚我剛好要洗頭。”
“今天不準洗,别把我剛上的藥給洗完了,不準碰水聽到沒?好了。”
許酉沅拍了拍手,開始收拾東西,“今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謝謝你的款待喲裴師兄~曲奇在桌上自取~最好在這幾天吃完~”
裴臨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就幾步路有什麼好送的?”許酉沅擺手,“但如果你非要送的話,哎,盛情難卻啊~”
裴臨隻縱容地看着她笑。
“怎麼了?”許酉沅挑眉,“感情剛剛隻是客套話,真不送我啦?”
裴臨拎過她手裡的袋子,“送送送。”
許酉沅心情頓時大好,路過煤球的窩還把它抱起來一頓猛親,“哎呀小煤球,我們下次見~麼麼麼麼麼麼。”
煤球受不住她的熱情,将身一扭,從她臂彎裡逃走了。
裴臨拎着袋子跟在許酉沅身後,兩人都默契地沒坐電梯轉而爬樓梯。
許酉沅此地無銀三百兩,“吃飽了正好消消食。”
“嗯。”裴臨應了一聲,“我想多和你走一會兒。”
他淡而輕的聲音在樓道裡回蕩。
許酉沅頓時像是置身在烤箱裡,心像是個巨大的泡芙慢慢膨脹,“砰”的一聲炸開,裡面的奶油夾心緩慢地流出。
“你又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