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點回家時,通訊錄那兒多了個“1”的字樣,司缇打開新的好友,宋凜川并沒有通過她的申請,隻是在驗證框裡回了一條
——這周,我去你公司。
司缇敲字:周幾?
但盯了這兩個字一會兒,想到萬好跟她說的那事,她還是删了。
罷了,雖然當年兩人分開得并不愉快,但相比較下宋凜川人品還行,她此時也沒必要強硬地要求他一定把時間先确定好,隻要上班後把外套拿過去,他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宋凜川是周二下班前一個小時到的,那時司缇正在一組員的工位上教他一些省力高效的繪圖技巧,小韓坐在對面,心不在焉地偶爾擡頭。
司缇聚精會神,前半段沒注意到他眼神,随後讓組員上手操作一遍時,不經意對上了男孩視線。
小韓迅速低下頭,鼠标胡亂移動着,上次從施工現場回來後,男生赤裸的攻勢确實沒有了,但暗戳戳的一些異樣行為也讓司缇好生頭疼。
她去而複返,來到他工位前,詢問前段時間讓他整理的資料怎麼樣了。
男生結巴幾秒,拿出早早規整到一邊的文件夾,站起身,讓她檢查。
他比她高出一頭,乖順的黑發下眼眸爍爍,臉上細微表情難掩心中滿足。
司缇注意到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一點一點靠近自己,剛想挪遠點,她眉頭一擰,指着資料一處,擡頭看他,說:“這裡不對。”
男生連忙低頭,待來回看了三遍,确認是自己的工作失誤,立刻誠懇道歉:“是我敲錯數據了,我馬上改。”
他伸手想接過文件。
司缇合上文件,沒讓他碰到。
男生眨了眨眼,看向她。
司缇斟酌着用詞,想警告他把不該有的心思抹去,但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工作場合,再說小男生的自尊心向來脆弱,她也沒有蓄意折辱别人的變态癖好,便靜默幾秒後要求道:“待會兒還有十分鐘下班的時候,來會議室找我,我有事和你說。”
男生懵懵懂懂又像猜到了什麼似的點頭,司缇這才把文件拿給他,見他慢吞吞地擡手,她沒耐性地拉上他手臂,将資料放在他掌上,嚴肅地說:“别再讓我看到第二處錯誤。”
男生讪讪抱着文件,盯着她的面容真摯純良。
司缇轉身回到工位,端起水杯想去一趟茶水間,盛姐忙摁住她,随機抽出份文件假裝跟她商量工作。
“這個這個,我覺着……”
司缇看她用指甲在一張空白頁上劃了好幾個圈,不明所以,“盛姐,你想跟我說什麼。”
盛姐從她筆筒裡抽出支筆,沒打開筆帽,潦草描字。
“二樓,宋甲方,臉差。”
司缇念完,盛姐讓她自求多福一樣拍拍她肩膀,裝模作樣地轉移到了另一個同事工位上。
司缇擡頭,就這樣坐着,直直與站在二樓的他目光交疊。
宋凜川生了張俊美精緻的臉,但不笑時,看人一眼就要把後背戳穿,再加上多年曆練,他更多時候的笑容是客氣内斂的,皮笑肉不笑。
而此刻,他淡漠地望過來,說是臉差,這幅表情還真是沒好到哪裡去。
司缇朝他擡了擡水杯,示意他稍等,宋凜川偏了下下巴,進入會議室前的神情在讓她動作快點。
今日會議大抵是元旦前最後一場了,全程氣氛還算融洽,進展也快得離譜,司缇原本以為今晚要加班,但好在不用了。
宋凜川說了散會後,她擡腕看一眼,時間掐得剛剛好,便慢悠悠地梳理着資料。
誰料會議室人走沒了,宋凜川依然懶懶着,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打算。
司缇咳了一聲,故意把手表擡到眼前,明目張膽地提醒他。
宋凜川不為所動,甚至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在屏幕上不停劃。
司缇不知道他要鬧什麼幺蛾子,隻能壓着無奈,禮貌問他:“宋總,您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說嗎?”
宋凜川搖頭,動作慢得像樹懶,“工作上的,沒了。”
沒了你還快走。
司缇瞪他一眼,擡手碰了下泛癢的淺淺疤痕。
宋凜川反應猛地變快,他擡眼,聲音高了一個度,“别碰。”
手指停止摩挲,但離開的時候,司缇還是忍不住輕輕撓了一下。
宋凜川站起,繞過長桌朝她走來。
司缇放下手,小聲嘟囔:“太癢了。”
“忍着。”宋凜川站在她面前,臉色比一小時前更差了。
司缇不服氣地抿了一下唇,那小表情一秒閃過,但還是被捕捉到了。
再從宋凜川嘴裡發出的聲音柔和了些,他俯下身,與她勉強平視,冷聲問:“怎麼弄的?”
司缇撲扇着睫毛,在說與不說間糾結,身後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組長。”小韓握着把手,語氣一下冷了,“宋總。”
“是不是領導叫我?”看見他,司缇立刻朝他使眼色,并伸長手臂去碰桌上東西,“我馬上來。”
“今天你是這最大的領導。”低聲說完,宋凜川擡手摁住文件,另隻手從後面莫名其妙地握住她肩頭,對男生露出的笑容異常善良,“請問你們有醫藥箱嗎?司組長可能需要我幫忙,方便的話,麻煩你幫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