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哄好了,司缇跟着眼圈仍舊有點紅的司念來到了她們學校附近一個酒吧。
這計劃是昨天司念早就定好了的,還發給司缇,讓姐姐确認了一下是否可行。
司缇回了個OK,司念那時當即拉着舍友跳起來。
司念預訂的卡座位置不錯,門口侍應生一看是熟面孔,又見帶了一位氣質出衆的美女,立刻将兩人往裡面請。
舞台上正有幾人伴随躁動的音樂打着碟,金色紙片雨踩準鼓點砰一聲從專門設置的機器中散落,歡呼喝彩接連不斷。
司念拉着司缇穿過擁擠人潮,遠遠見到卡座上的小姐妹,連忙扯開嗓子喊,但周遭聲音太多太雜,直到兩人走到她們面前,說說笑笑的女生們趕緊起身,目光接連往司缇身上去。
考慮到還要去大學校園,司缇沒有穿的太誇張,她外面裹了件非常厚實的羽絨服,現下被脫下搭在纖細的手臂上。
司缇沒客套地同女生點頭示意,而是熟絡地擡起手掌揮動幾下,針織長裙包裹着的身姿綽約,風韻奪目,偏偏嘴角勾出的笑容真誠溫婉,一雙眼睛明亮似皎月,嗓音動聽,“大家好。”
幾個女生眼睛晶亮,半天沒有回應。
司念在她們面前晃了下手。
司缇笑了笑,把衣服放到身邊。
其實要說年輕漂亮,大學校園裡長相還算說得過去的學生多了去了,可經曆了社會曆練的人不一樣,司缇雖然五官顯幼,可身上隐隐有股會跟自己較量的狠勁。
再加上多年的工作經驗幻化作底氣與從容,她一出場,便自帶一種有力的震懾感。
這些都是同齡女生不會有的特性,卻更具蠱惑,令人癡迷豔羨。
女生們回過神一一坐下,閃爍着好奇的大眼睛齊刷刷望向一個方向。
司缇不禁失笑,拍了下搖晃到停不下來的司念,不解地低聲問:“你跟大家說什麼了?怎麼都這樣看着我。”
“我都是如實說的。”司念自豪地直起腰,“我說姐姐你年收入超高,賀城有好幾套房,還是全款,而且明年就要坐上二把手的位置了。”
“……”司缇頭一下大了,她撓了撓眉心,有點無奈,“沒有那麼誇張。”
收入、房車什麼的還好,隻是二把手……
她現在拿不準。
“哪裡誇張了。”司念朝她吐了吐舌頭,一副我就是這樣說了,再改也來不及的樣子。
司缇搖搖頭,拿她沒辦法。
小女生們剛開始羞澀放不開,司缇便拿出耐心,時不時撘一句話,誇贊這驚豔那,沒一會兒便和她們說說笑笑,打成了一片。
眼下因為司缇講了一件工作業餘時間發生的趣事,女生們笑得接連後仰。
這時,一堆侍應生端着酒吧裡最高規格的酒品來到她們面前,正巧司念去上衛生間了,女生們沒親身體驗過這樣的陣仗,紛紛不知所措地往後靠。
司缇伸手攔住示意他們稍等,然後順着混亂中讓出的通道,猛地對上了一道深邃眸光。
男人面色平靜,恍若尋常。
接收到她的視線,他舉起手裡的酒,朝她輕挑了下眉。
呼吸被漸漸燥起的氣氛帶動,司缇眨眨眼,這才示意侍應生把酒放下。
待周圍人群散開,她拿起那酒看了看。
宋凜川還算貼心,雖然價格依舊昂貴,但挑的度數卻是偏低,很适合酒量一般的女生。
司缇放了心,把酒推到女生們面前,讓她們有想喝的就喝點,不過切忌貪杯。
她同樣啟開一瓶,送到嘴邊,借一閃而過的鐳射光,一面嗅瓶中徐徐溢出的氣味,一面凝望着那張偶爾藏在晦暗夜色下的英俊面容。
那天的疑惑被時間解答,司缇大概猜到他做這一切的意圖。
無非是覺得生活無趣,捉弄她還能解解心裡的不暢快。
他執拗的勁往往出現在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到現在也沒改。
忽隐忽現的燈光描摹着男人骨骼清晰的側臉,碰觸過的溫度驟然被暧昧光影喚起,司缇收回視線,甩走無名指尖竄過的一陣電流,跟女生們打好招呼,拿着那瓶還沒開始喝的酒,起了身。
宋凜川雙臂展開,正搭在椅背上,像隻昂翔的鷹。
他對她過來似乎毫不意外,甚至臉龐也沒往外邊偏。
司缇把酒放到一邊,十分自來熟地擡手要開他桌上的水,宋凜川向前傾身,不解地緊握住水瓶瓶身。
司缇偏頭看他,宋凜川朝那酒揚了下下巴,意思明顯。
僵持中,司缇率先松開手,搖起頭。
宋凜川不大滿意地皺了下眉,司缇于是把酒推到他面前,無聲表達道,你喝我就喝。
宋凜川待會兒還要開車,而且,他一向喝不慣酒吧裡的這些酒。
她不可能記不清。
但司缇态度強硬,眉眼中的挑釁沒有半點遮掩。
盯她片刻後,宋凜川拿過酒,澄黃的液體跟随動作慢慢晃動,漣漪驟起。
他剛要揚起,卻被攔住。
她握住酒瓶底部,兩人的勁往兩處使,頗有對抗到底的架勢。
司缇神色轉換迅速,見他真來勁了,連忙擺了擺手,雙手攏在嘴邊,大聲說了句話。
宋凜川明顯聽不清楚,于是她擡手,做了個轉動方向盤的動作,表明其實她也喝不了,剛才隻是開玩笑。
宋凜川想方才肯定是自己看錯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慌張和對他的憂心。
可送出去的東西不被接受,他心裡終究是有點氣的,便一下松開手,沉默着别過了臉。
司缇察覺到驟然變低的氣壓,頓悟他現在并不高興,她本不想理會,隻是這畢竟算他的好意,總不能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就咳了下嗓子,主動打破尴尬,朝他喊:“怎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