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車間上班時,明夏碰見趙淑英還有些不自在,本來昨天她打算把陳鋒幫她的事告訴趙組長的,被王玲玲那麼一說她都不好意思再提了。
時間一恍又過去好幾天,很快來到了月底,又到了發工資的日子,這是明夏來到紡織廠後領的第二份工資。
各個車間的領導組織工人們輪流排隊去财務處領工資,落到明夏她們車間時都已經上午十點多了,跟她們一起的還有别的車間的人。
明夏離得老遠還看到了王玲玲和鄭春芬兩人,幾人招了招手互相打過招呼後,就排在了各自車間的隊伍裡。
身邊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話,明夏排了一會兒總感覺有人在看她,好幾次過後,明夏沒忍住看了回去,恰好對上對方肆無忌憚打量的眼神,那人見她看過來先是被吓一跳,随後才略有些尴尬的扭過頭。
結果等明夏轉回去後,又感覺有人朝她看,這回她有些生氣的立刻轉頭瞪了過去,卻見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男人跟剛才并不是一個人。
她擡眼朝四周看,這一看有好幾個人都不敢跟她對視,也有人被她看過來卻不躲不避,隻用打量的眼神一遍遍往她身上掃,那目光看的明夏非常不适。
如果隻是一個人看,明夏還能自戀的想是她長得漂亮别人才多看兩眼,可這麼多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這中間一定有事。
等領完工資,明夏也沒急着走,她徑直攔住一個剛才看了她好幾遍的男工,這人剛才邊看她邊和身邊人說話,讨論内容很有可能就是她。
“你剛才為什麼一直用那種眼神看我?”
偷看明夏的男工也沒想到明夏膽子這麼大,居然敢直接攔住他,眼神頓時飄忽起來,“我沒有啊,你認錯人了吧,誰看你了?”
“我沒認錯,你剛才不僅看了,還和身邊人說起我了,我看到你提了我的名字。”明夏也不是胡亂找的人,剛才就數這人最嚣張,她絕對不會看錯。
如果陳鋒或者張成剛此時在這就能認出來,這個男工也是運輸隊的,還是平常最會拍孫飛馬屁的一個狗腿子。
實際明夏也沒看錯,狗腿子就是得了孫飛的指使,故意到處散播關于她的謠言,立誓得不到也要毀了她,要讓她在紡織廠裡待不下去。
狗腿子剛才指着明夏跟人說,“那姑娘看到了沒,漂亮吧,私底下可騷了,飛哥勾勾手指就屁颠屁颠上鈎了,随便摸随便玩,我現在就等飛哥膩了也去玩玩她,你們是不知道,她那身材看着就帶勁,那腰,那腿,你們自己瞧,穿着衣服都能勾人,要是脫了衣服那不是嘿嘿嘿……”
不管什麼時候,想敗壞一個姑娘的名聲,造黃謠都是最快最簡單的辦法,畢竟這事天然就帶着色彩,吸引人去讨論,到最後假的都傳成真的了。
“誰提你了,我都不認識你,趕緊讓開,”狗腿子不耐煩道,他見明夏還不讓,立馬又換了副表情猥瑣的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來跟我搭讪的吧,早說啊,你長得還挺合我胃口的,咱倆也不是不能來一段……”
明夏差點被他惡心吐,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她知道今天估計是問不出來了,冷着臉轉身就走。
狗腿子還在身後喊她,“哎哎,怎麼走了啊?”
一連幾天,明夏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看的她無比煩躁,就算堵着人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後的下午,朱嬸欲言又止的坐到她身邊,“小夏,你老實跟我說,那孫飛是不是又糾纏你了?”
明夏不解她怎麼這麼問,但還是搖搖頭老實告訴她,“這幾天沒有了。”
朱嬸皺眉,“可是這幾天廠裡都傳遍了啊,大家都說你已經跟孫飛在一起了,還,還跟他出去玩了。”
她實在是說不出那些烏七八糟的話,也不想讓那些東西污了明夏的耳朵,可這事她得跟明夏講清楚,怕她是被威脅的。
“我沒有!”明夏脫口而出,說完她頓時反應過來這段時間的反常是因為什麼了,她咬了咬牙,對朱嬸道:“嬸子你告訴我吧,外面都是怎麼傳我的?”
朱嬸猶豫了下才說,“都是一些不好的話,你也知道,那些混小子湊在一起哪兒說的出什麼好話,隻要你沒事就好,這事我去給你澄清。”
“不,嬸子,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孫飛幾次三番來騷擾我,現在又往外散播流言,我要去報公安,我就不信這事沒人能管。”明夏被氣的紅了眼眶。
看她剛才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朱嬸不願詳細說,定是那些話不堪入耳她都不好意思複述,明夏今年也才十九歲,遇到這種人這種東西不是一句算她倒黴就能放下的,憑什麼她就要被人這麼侮辱。
明夏一刻也等不了,立馬起身去找趙淑英請假,她要去報公安,孫飛惡意散播謠言,現在滿廠的人都是她的人證,他跑不了。
隻是她剛站起身,就見張成剛着急忙慌的闖進車間,找到明夏後拉着她就往外走。
“快快快,你快跟我去勸勸鋒子,他都打紅眼了,再沒人管住他真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