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十分愛貓的鏟屎官,黑貓身上的毛發油光水滑,在燈光的照耀下有着綢緞一般的光澤感。
它的貓耳形狀偏尖,身形偏瘦長,蹲坐或是四肢站立的時候,身上自帶一種神秘高貴的氣質。
但是現在,它被歲穗舉高和她對視,他毛絨的黑色細長尾巴蜷起遮擋着自己的隐私部位。
黃金色的瞳孔微微睜大,莫名帶着無辜,将黑貓原來略顯矜貴的冰冷氣質消融幾分,多了幾分可愛。
仿佛是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一樣,黑貓心虛地撇開腦袋不與她對視,還發出一聲不滿的叫聲。
聽懂了小貓的抗議,歲穗輕笑出聲,将黑貓放在合攏的大腿上,勾起食指輕輕刮了刮小貓的腦袋,又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
“乖,聽話些。”她将小貓放回到地面,跟叮囑小孩一般地和小貓說話,“我去吹頭發,别搗亂。”
警告完小貓的歲穗,還不忘“給顆甜棗”,輕柔了語氣:“如果你乖一點,我等等就給你吃貓條。”
沒有小貓能夠拒絕貓條的誘惑。
然而,司叙并不是一隻真正的貓咪。
所以貓條對他來說,也并不是能夠勾起他興趣的東西。
以及歲穗所不知道的是,黑貓撇開的腦袋不是因為它心虛,而是因為害羞。
被平舉到胸前的黑貓視野裡,是歲穗擁有着漂亮鎖骨的肩頸。
她穿了一條長袖的貼身睡裙,睡裙的材質柔軟合身,緊貼她女性特征明顯的身材曲線。甚至比起貓薄荷,那股還帶着溫熱氣息的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沐浴液的芳香萦繞在司叙鼻端,幾乎朦胧了他的意識。
哪怕變成一隻貓,司叙也絕對是一隻十分有“貓德”的貓咪。
“非禮勿視”四個字仿佛有音效一般地環繞在他的腦海裡,他扭過頭不去看歲穗面對一隻貓毫無戒備的模樣。可即使他控制住了自己的目光,也無法阻止歲穗說話的溫柔聲線傳入他的耳朵。
司叙懷疑是自己變身成貓的緣故,他竟然會對一名異性,甚至是他死對頭的女朋友,産生了想要親近的心理。
這無疑是錯誤的,不應該的。
吹幹了頭發的歲穗回到卧室,一眼沒有瞧見小貓。
“咪咪。”她一邊呼喚一邊四處尋找黑貓的所在。
黑色是極其容易與陰影融合在一起的顔色,尤其是在夜晚,黑貓就更是有了“隐身術”。
歲穗的第一隻也是唯一一隻小貓,名叫毛球。
在屋内四處尋找黑貓的存在,瞬間讓她回憶起從前一放學回家就找毛球的經曆。毛球經常一動不動地待在某個地方,一聲不吭地看着她到處找它的身影。
和貓咪玩躲貓貓的遊戲,是歲穗學生時期最快樂的記憶之一。
像現在這樣找不到黑貓的情況也是有的。
歲穗在屋内繞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黑貓,确定了屋裡所有的窗戶都關着,她想黑貓應該不會偷溜出去。
大概率是藏在了某個角落裡,不想被人發現。
歲穗不再繼續找貓,将衛生間的門關上後走回了卧室。
多虧了小貓的存在,轉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才沒有因為男友的事情太過傷心。
剛剛拿起火柴想要點燃香薰蠟燭的手頓住,歲穗方才想起貓咪對香味敏感,又将火柴放回了火柴盒裡。
她拿起床頭櫃上翻看了一半的《加缪手記》。
這本書很适合睡前的碎片化閱讀,加缪的文字仿佛是寒冬的一束暖陽,也像是夏日潛入深海的海水。
理性中充滿浪漫,諷刺又熱烈。
比起電子書,歲穗還是更喜歡紙質書的質感。
拿下葉脈書簽後翻閱了兩頁,歲穗突然發現萬易對自己的情緒影響還是比想象中得更大。
她無法完全靜下心來閱讀書中的内容,文字從眼前漂浮過,隻是淺顯地掠過意識的門前,沒能進入大腦,更沒有任何深刻的記憶與聯想。
将書簽安插回書縫中間,歲穗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連晚飯都沒有吃,這會兒也不覺得困倦。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一開鎖屏就跳出許多的消息提示,都是來自萬易的。
潦草地掃了一眼萬易發來的信息,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内容。
對不起,我應該提前和你聯系的。但是,事發突然……
你也知道我在和司叙競争晉升高級合夥人的名額,你應該理解這對我的重要性。
除了那句淺顯的對不起,歲穗不能從他文字的其他内容裡感受到道歉的誠心。
他的解釋更像是辯解與道德綁架,逼迫她接受他的道歉,并諒解他所謂的“苦衷”。
愛情的濾鏡如清晨的薄霧,散去美化的朦胧感,隻留下骨感的現實。
憑什麼這段關系裡,隻有她一個人一直在妥協。
歲穗按滅了手機屏幕,将手機倒扣在床頭櫃上。
此時此刻,她不想再看見任何有關萬易的消息。
将近淩晨零點,這是歲穗平常正常入睡的時間。盡管此時的歲穗感覺不到困意,但她還是打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直到意識昏沉自然入眠。
臨睡之前,歲穗再次起身去找了找家裡的黑貓。
沒在睡前确認它還在,歲穗不能安然睡覺。
“咪咪。”她手上拿着貓條,企圖利用貓條來“引貓出洞”。
變成貓的司叙是不能違背貓的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