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穗不想拖泥帶水地拖延下去:“我們去樓下的咖啡廳坐一會兒吧。”
誠敬事務所對高級律師的考勤比較靈活。因為高級律師經常有外出見客戶的需求,除卻必要的工作打卡,工作時間内隻要不是故意曠工,行政不會太過追究。
萬易也認為矛盾必須盡快解決,于是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一杯黑咖啡,一杯茉莉綠茶。”
工作時間,大樓的咖啡店内隻坐着零星一些人,有些人應該是靈活地點工作的員工,面前還擺着筆記本電腦。
歲穗和萬易面對面坐着,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直到店員将二人點單的飲品送到餐桌上,歲穗溫柔客氣地對店員道了聲謝,她才移目看向萬易。
“萬易,我們談談吧。”面對萬易,歲穗沒有牽強地扯嘴角微笑,“實話說,我覺得現在我們的感情狀态讓我有點疲憊。”
歲穗的表達向來是委婉的,隻有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才會這樣直白。
兩個人都沒有動面前的杯子,萬易蹙着眉頭,問:“就因為昨天的事嗎?”
女性和男性的思維天生就不同,也并非是男性天生就比女性理性,隻是相對而言,女性的感性程度明顯高于男性。
歲穗提出自己的不滿自然不會隻是因為萬易失約了戀愛紀念日,是許多細節的累積,成為了這一刻的爆發。
但是在萬易眼中,歲穗就是揪着這一件事情不放。
問出這個問題的萬易,說明他意識裡想要解決的隻是當下的具體問題。
而歲穗想和他談的,是兩個人根本的相處模式,是這段感情的未來走向。
歲穗失望于他的反應,表面依舊平淡冷靜,隻有垂下的視線細微地暴露出她内心的失落。
她的表現過分平靜,一言不發的模樣落在萬易的眼中,就是她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決定,幹脆且決絕。
“穗穗,你就一定要和我分手嗎。難道你不能理解,我努力工作的原因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嗎。”
他的話如同沉重的秤砣沉甸甸地壓在歲穗的胸口上,讓她感到窒息。
她搖了搖頭,否定他的說法:“不,萬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
她擡眼直視他的眼睛,那雙總是蓄盈着溫柔眼神的眼睛裡此時有着萬易陌生的冷淡。
“如果你覺得你工作上的艱辛是因為我,那是否意味着你如今的成就也歸功于我呢。”
“你覺得你為我們的未來付出了努力,兩個人的未來本來就是要兩個人共同付出的。難道我什麼都沒做嗎?”
“萬易,你總是以你自己為出發點思考問題。”
歲穗一針見血,堵得萬易這個律師霎時張不開嘴。
“萬易,昨天的事情不過是我們之間問題的爆發點罷了。”歲穗垂下眼睛,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堪,“你覺得我是因為你的失約生氣,說明你從來沒有真正反思過我們之間的矛盾。”
“這不是第一次了……你明白嗎。”
歲穗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她能夠理智地陳述這些事實,卻不意味着她一直在權衡利弊。如果不是對萬易有真感情,她也不會隐忍到現在了。
萬易直覺被歲穗落了面子,繃緊的下颚線沉默許久。
“歲穗。”
其實是一樣的發音,但歲穗就是能夠很清晰地知道萬易喊的是她的全名還是疊詞。
“你是鐵了心要分手,對麼。”
“我們之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歲穗沒有把話說絕,可是面對萬易沒有提出任何改善關系的提議。
她更确切了一種說法——人是無法改變的。與其想着把一個人改造成更好的人,不如去找一個本身就好的人。
她深深歎了口氣,說:“萬易,我們不要再耗下去了。”
不合适的人,确定的結局,拖延的過程,隻會讓這段關系被消磨得面目全非。
“好。”萬易咬了牙起身,“那就好聚好散。”
沒有任何的挽留。
歲穗不說話,萬易盯着她看了兩眼,直接走了。
一陣心痛刺痛歲穗,在萬易看不到的背後,歲穗眼眶發酸,眼角滑落下淚水。
“萬律師。”前台和萬易打招呼,對方仿佛沒聽見一樣徑直走進辦公區。
察覺到萬易身上陰沉沉的氣壓,前台妹妹直覺他一定是和歲穗姐吵架了。
因為兩個人一直感情都很好,所以壓根沒有往分手的方向想,隻覺得兩個人是吵架而已。
分手後,歲穗還是照常上班,照常生活。
一周後,歲穗才突然想把萬易的東西收拾好快遞給他。
看着整理成一個紙箱子的回憶,歲穗不免惆怅難受。
與此同時,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
她和萬易的情侶裝,屬于萬易的那套,莫名其妙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