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想喝口水,就莫名其妙地被布萊克用貓爪往後腦勺拍了一掌。
好吧,司叙喝的是布萊克的飲水機裡的水。
布萊克蹲守在他的水盆和自動出糧機旁,警惕地盯着司叙,生怕另一隻黑貓和它搶食。
方秩臣可不像歲穗,能夠輕易地分辨出布萊克和司叙的區别。
“司叙?”他盯着兩隻貓好一會兒才疑惑地出聲喊司叙。
其中一隻黑貓緩緩走到他面前,并喵了一聲。
方秩臣又注視着眼前的黑貓,從黑貓身上冷靜的氣質大緻判斷出這應該是司叙。
布萊克有些怕生,見有人來,嗖地一下跳到貓爬架上,又悄悄探出小貓頭偷偷觀察着這位不速之客。
方秩臣一把撈起司叙,把他放在開放式廚房的吧台上,好放過他本就不健康的頸椎。
“你怎麼又變成貓了。”
方秩臣蹙眉掃了一圈打掃得幹淨無塵的廚房和餐廳,并沒有看見酒瓶和酒杯。
司叙這人規矩多,食物飲料是從不進卧室的。非三餐時間除了咖啡,基本也不會吃零食,更别提什麼下午茶。
扭頭又對上那雙貓眼,司叙半眯微睜地淡淡地盯着他,那雙金黃色的眼睛竟讓方秩臣聯想到蛇的眼睛。
方秩臣最怕軟體動物了。
他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意識到他的問題司叙根本回答不了。
變成貓後隻會喵喵叫的司叙隻能回答他選擇題或者是非題。
通過一番艱難的人貓交流過後,方秩臣更納悶了。
站累了的方秩臣拖過旁邊的高腳凳坐上去,單手撐着桌面,自言自語。
“你不是說不喝酒就不會變成貓嗎……所以,你變成貓的根本原因其實不是酒。”
黑貓無語地斜睨了一眼自顧自“推理”的方秩臣,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他說嗎。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我送你去找歲穗?”
方秩臣擡手從褲兜口袋裡拿出手機,下一秒,黑貓的爪子就搭在了他的小臂上,像是在阻止他。
“你不想我聯系歲小姐。”
“喵。”
方秩臣的手機還捏着手機,手機屏幕人臉識别已經自動開鎖,就差點開通訊錄撥通電話了。
他還不知道司叙和歲穗後來見面的事情。
可方秩臣是什麼人啊,他是個最會察言觀色的人精了。
就算司叙變成了貓,他也能從他近期的反常狀态和現在的态度察覺出些什麼。
“你和歲小姐鬧掰了。”
黑貓不言語,收回爪子下意識地撇過頭,避開方秩臣那雙審視的眼睛。
“是因為她知道了你是莫利,還是因為萬易。”
又或是二者皆是。
距離和歲穗見面也才過去不到兩星期,司叙卻覺得已經過去了許久,時間流逝的速度是令他訝然的緩慢。
要知道,時間的流速會随着年齡的成長變得越來越快。
每年的年末,司叙都會覺得時間過得極快。感覺才剛剛過年就又要過年了,才适應的年份又要增加一年。
然而,這十多天,司叙卻恍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他想方設法地忽視歲穗的存在,除了方秩臣,也不會有其他人與他談及歲穗。
所以,上周末萬易約他吃飯,他也找了借口推脫。
日複一日地埋頭工作,重複前一天的流程。
他的時間仿佛被停滞在了與歲穗見面的那天下午,後來的每一天都變成了沒有意義的日子。
司叙何嘗不知自己的異樣,隻是他不敢深想罷了。
今天從鏡子裡看到自己又變成貓的樣子時,司叙的第一反應不是驚慌,反而有一絲的欣喜。這一絲驚喜猶如天邊一閃而過的流星,很快又轉變成遲疑與煩惱。
他不該,也不能一直依賴着歲穗。
司叙甚至沒有最先去懷疑變成貓的成因。
司叙完全地淪陷了,在情不知所起地情況下陷入名為歲穗的漩渦。
像一條奮力掙脫的遊魚,掙紮着又被卷入更深。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如果你變不回去呢。”方秩臣問他。
黑貓沉默着,金色的瞳孔眨了眨,才顯得他是個活物。
他不知道。
他期盼着,且又害怕着,不知所措地大腦空白。
在歲穗這道大題面前,司叙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學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