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聯絡也源于意外,她當初接到趙老師臨終前的囑托,還以為她口中需要幫忙送去找爸爸的女兒是個學齡前兒童,最大也不會超過小學。
沒想到……趙英慧不止是個年紀比她還大三歲的成年女性,還是研究院的天才研究員,病毒學方面的專家。
不過性格嘛,非常的呆,聽說警察去母女倆的住所時,趙英慧差點在家裡被燒死,煮泡面不小心燎到衣袖,身上着了火燒光了半邊頭發。
在被警察送去親爹的家裡後,她在某一天通過各種努力找到了她的聯系方式。
之後,他們在微信上一直保持着現在這樣的聯系。
作為她發給自己母親生前最後一段話錄音的報答,她得到一些新消息後就會透露一點給周惟靜。
又或者是像現在這樣,充當一個勤勤懇懇地回答機器,盡自己所知地回答她的問題。
周惟靜皺着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問道:
[巨型素蛾會導緻什麼後果嗎?像黑線蟲那樣?]
過了幾分鐘,對面才慢吞吞地發來消息。
[這個蛾子現在出現得不多,一般會出現上吐下瀉急速失水的症狀,及時吃藥補充水分的話不會緻死。]
[會像黑線蟲那樣寄生嗎?]
周惟靜咬了咬手指頭,對能吸血還能寄生人變成喪屍的黑線蟲産生了心理陰影。
[不會。]
周惟靜看到這個回答松了口氣,下一秒就感覺一股惡心湧上心口,一張嘴哇地就吐了出來。
她神情僵硬地摸了下自己的臉,滾燙地溫度讓她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真就這麼快應驗了啊!!”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周惟靜陷入了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她止不住地嘔吐,不停地跑廁所,到了後來,她甚至連起身挪到輪椅上的力氣都沒了。
江述晚上聽她說了蛾子的事一直沒睡着,幹脆就在樓下等着,聽到樓上隐隐傳來嘔吐的聲音時,他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還是自作主張地上去了。
房間裡很亂,充斥着難聞的味道。
穿着防護服的江述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在房間裡找她,周惟靜正靠在門框邊喘氣,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按着喉嚨的位置,很痛苦。
周惟靜整個人都暈了,她沒想到症狀會這麼難受,迷迷糊糊間感受到有人,驚訝中想把他推開,“你來幹什麼!”
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這麼沙啞。
“還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周惟靜啞着嗓子,扶着牆的手用力,想借力推着自己的輪椅離他遠一點。
江述眸光微沉,不容質疑地上前去扶她,着急道,“先别管這麼多了!你的腿動不了,要是你暈過去了怎麼辦?”
周惟靜大腦暈地很,嗓子裡像咽了刀片,呼吸都是痛的,更别說和他再反駁,隻能是被動地接受他的照顧。
這樣的症狀一直持續了将近三天。
她感到自己終于有了點力氣的時候,睜開眼就看見江述的背影。
正在往地上撒草木灰,将她的嘔吐物蓋住後再清理到萬能垃圾桶,寬肩窄腰大長腿,撒灰的動作都能做得優雅自然。
但周惟靜除了感覺到深深的愧疚之外,還有一絲的羞恥,這幾天下來,上吐下瀉地根本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這幾天她迷迷糊糊地隻感覺自己一直在被照顧,肚子疼想上廁所擡擡手對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把她抱上輪椅推到廁所。
嘔吐的感覺上湧根本來不及抱着垃圾桶,幾次吐出來都是他在清理,這幾天下來,對他這種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簡直堪稱折磨一樣的照顧。
看了一會兒,周惟靜讪笑着小聲道,“江述……你辛苦了。”
江述轉過身,朝她挑了挑眉,對她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似乎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不辛苦。”
再辛苦能還能比扛着人一邊砍蛇一邊狂奔辛苦嗎。
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地上,“……太麻煩你了。”
江述确實很了解她,看出了她藏在心虛底下的不好意思,倏忽笑了,“你放心,你才吃了多少東西啊,吐出來的全是胃裡的酸水,頂多臭了點,不過嘛……”
他指了指高挺鼻梁上的口罩,“我有這個,一點也聞不到。”
周惟靜這才松了口氣,表情自然了許多,“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嘛,還是謝謝你!”
她露出了一個輕松又蒼白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