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住客房,”周惟靜打定主意,“這裡我來簡單收拾一下,能住人就行了,反正我們也住不了多久了,等你好了我們就想辦法去家屬院。”
怕他不同意,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推着他就往客房走,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我們說好了是當盟友,哪裡有我生病的時候你照顧我,你生病了我還把你當苦力的,那簡直太不是人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就當是讓我良心舒服一點!”
夏天的衣服隔着一層防護服和手套,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青年背上起伏的骨骼和寬闊的脊背,周惟靜手指在凸起的骨節上摸了摸,心裡更愧疚了。
江述确實不太舒服,大腦混沌,喉嚨疼得仿佛在燃燒,但關上門之後,等到那道腳步聲漸漸走遠,他才低低笑了。
周惟靜回到房間,一邊簡單的收拾一下,一邊看着業主群和小群裡的消息。
錢春愛和那個愛八卦的小姑娘都在分享小道消息。
警察去4棟後發現了江偉海及他手下小喽啰們的屍體,大驚失色,連忙封鎖現場,很快鎖定了鄭沁這個嫌疑人。
錢春愛作為暫時收留了鄭沁的人自然也被一起叫過去了。
因為案件的嚴重性,且被吓破了膽的鄭沁非常配合,現場很快就得出了一個最早的案情推斷。
江偉海疑似和歹徒有關系(僅靠鄭沁的口頭猜測,隻能算非常勉強的疑似),江偉海非法持槍,這是闆上釘釘的,不止那些還活着的小喽啰能證明,鄭沁哆哆嗦嗦地從牆角的一個暗格裡摸出了一個黑盒子,拿出了現場的證據。
鄭沁涕泗橫流地向警察們訴說了自己的作案動機,和肥頭大耳死不瞑目的江偉海想必,她的委屈都寫在她身上的各種傷口裡,讓在場的女警們都忍不住眼角含淚。
她說的全是實話,周惟靜猜按照現在的執法力度,鄭沁估計也隻是正當防衛,不會有什麼事。
真正棘手的還在後面。
4棟閣樓和地下室裡發現了十幾名衣着暴露神情恍惚的年輕女孩,擠在狹小的房間裡,像一隻隻瑟瑟發抖的鹌鹑。
江偉海非法監禁且涉黃的罪名徹底落實,就是沒死現在估計也要再吃一回槍子。
那些江偉海的顧客們也即将被按着線索順藤摸瓜。
鄭沁殺了的隻有兩人,一個是挾持她對江偉海忠心耿耿的下屬,另外一個就是江偉海本人。
歹徒和江偉海勾結,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上門來搶殺,其餘小喽啰們的屍體則是自相殘殺後的戰果。
大老闆失去音信,可别墅裡的财産和食物的可口還在那呢,人人都眼饞着老大的位置,幾個小頭目争紅了臉,從吵架變成内鬥,越打越上頭,造成了現在的慘劇。
小群裡的小姑娘發來一個新消息。
30棟的那個老太婆瘋了,光着腳什麼防護措施也沒有,在外面不停喊小孫子的名字。
她家也被歹徒搶了,但和錢财食物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小孫子。
小姑娘半是解恨半是感慨道:[人做了壞事肯定會有報應,就是小孩子好慘啊。]
郝景芳的孫子被她寵得任性驕縱,妥妥的一個熊孩子,但現在這個下場也太可憐了點。
小群裡都是瓜,業主群裡全是吵架。
今天這一場災難,像龍卷風一樣打了整個鐘山小區措手不及,盡管那群歹徒隻在小區裡停留了不到半個小時,可殺傷力極大。
僅僅是在群裡說的,有死傷的人家就超過了二十戶。
所有人都在聲讨物業。
[我們花了這麼多錢!不止供着你們這群大爺還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們家裡人!結果呢,有歹徒搶上門,你們連個信都不報自己躲起來了?你們對得起你們收的錢嗎!]
[如果物業和安保能負責一點,我爸爸怎麼會死!他是為了保護我們家裡人被歹徒砍死的!]
[物業你們的良心呢!?]
周惟靜看着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控訴,深有同感。
她早就知道江偉海和物業的人勾勾搭搭,沒想到物業居然膽子這麼大,竟然敢把那幫歹徒放進來,自己悄悄躲起來。
她在控訴的人裡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有的人控訴着家人的死去,有人在大喊着家裡的東西都被搶幹淨了。
最後還是1棟的人出來做了領頭人,來帶領所有的受災業主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1棟人沒事周惟靜能預料到,畢竟她家的安保措施和人員配備,估計是全小區最完備的,再說了,她才不信,蔣明月這麼乖巧,說不讓持槍她就真的沒有。
把屋子簡單收拾幹淨,累了一天的周惟靜在一片鬧哄哄中疲憊睡去。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