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尴尬又冷凝的氣氛中,全程像個透明人似的烏柔惠教官又發話了:“行了行了,快下課了,都别待在這兒。”
不少人嘟囔着發出抱怨,卻還是不甘心的随着人流離開了訓練場。
此刻,偌大的空地裡,隻留下阮醉眠三人面面相觑。
烏柔惠懶懶的擡起眼皮看向阮醉眠,漫不經心地說道:“事情你們兩個自己内部解決,我不會插手。”
說罷她便單手插進口袋,潇灑的轉過身去揮别了阮醉眠和康席二人。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阮醉眠有些無奈的扶着額頭,她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又将視線轉向對面耷拉着眼皮,默不作聲的康席。
沉默良久,阮醉眠終于緩緩開口:“你有什麼想法嗎?”
像是被一塊巨石壓彎了脊背似的,康席的頭一直低垂着,不敢看向對面的人,但聽到問題他還是強撐着回答道:“約定我會遵守。”
看見他這副頹廢的樣子,阮醉眠淡漠的神情并未發生什麼變化,她隻是不置可否的将視線移到一旁,又頓了頓将埋藏在她心裡已久的問題提出:“我前天才來軍校報道,所以關于我身份信息的事情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而她話音剛落,康席就嘴巴微張驚訝的擡起了頭來,脫口而出:“我就是前天知道的。”
嗯?聽見這話,阮醉眠眉頭一挑,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斟酌開口道:“知道我入學消息的人隻有三個教官,而且就在前天上午我都還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夠正式進入作戰類。所以,你這消息……”
像是感受到阮醉眠的未盡之意,康席趕忙反駁道:“我真的是前天知道的。”
“就是那天的晚上,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在寝室裡偷偷喝酒的時候,聽他們談論起的。”說着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康席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敏銳的察覺到康席的反常,阮醉眠雙眸微眯,馬上追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像是有些難受般的用雙手捂住臉頰,康席嘴唇微微張開,滿含驚恐的雙眼從指縫中露出,他崩潰的開口:“我……我想不起來他們長什麼樣了。”
“一個都想不起來?”
“對,一個都……”康席雙腿發軟,直接癱坐在地上,“我那天晚上真的出門了嗎?”他喃喃的追問着自己,精神似乎有些崩潰,像是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見狀阮醉眠面上露出一絲遲疑,但還是伸手輕撫着康席的脊背,緩緩引導着他混亂的思維:“你想想你那天具體做了些什麼?也許是你喝多酒忘了呢。”
深埋在内心的驚恐不斷發酵,康席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面目猙獰的朝阮醉眠怒吼道:“不可能!我喝酒從不斷片!”但随即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看着眼前瘋子似的康席,阮醉眠眉頭緊鎖,她難耐的深吸一口氣,擡起手掌,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啪!啪!”
随着清脆的三聲巨響,康席那本就傷痕累累的臉上又出現了幾個通紅的巴掌印。
他像是被這幾掌打的有些發懵,半天沒有動作,也不再自言自語,隻是愣愣的擡起臉看向居高臨下的阮醉眠。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消息的來源,而不是在這裡發瘋,知道嗎?”阮醉眠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人,擡手想将自己耳邊落下的碎發撩起。
但可能被打怕了,康席的脖子一縮,竟是下意識避開了阮醉眠的動作。
阮醉眠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你暫時不用退學了。”
終于,康席有些癡呆的表情終于恢複了神志,他的眼睛裡亮起點點光芒,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真的嗎?”
“當然,如果你想退的話也可以。”抿了抿自己幹澀的唇瓣,阮醉眠有些無所謂的回答道。
像是想起什麼,她又追加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全班面前和我當衆道歉,畢竟我的實力你也看到了。”
“那是自然,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大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康席的臉上燃起濃濃的感激之情,眼神止不住的在阮醉眠身上打轉,把阮醉眠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們之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要回去上課了。”有些受不了這像被小狗舔過一般黏膩的目光,阮醉眠立馬轉身離開。
“等等我啊,老大。”康席一瘸一拐的跟在阮醉眠身後,頗為狗腿的問道:“剛剛我那一擊還挺重的,老大你要不要去醫務室呀?而且你的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那有吃的,等會兒拿給你,可以嗎,老大?”
被這左一句右一句的老大給弄的腦袋發昏,阮醉眠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首先,我說了不是你老大。其次,我們維持正常社交距離,行嗎?”
憨憨的笑了兩聲,康席擡手撫過自己被重擊的泛紅臉頰,堅持的說道“這怎麼可以呢?你……”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空曠的訓練室又恢複了甯靜。
教室裡。
一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