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地形的作戰類學生們已經分散到了森林裡的各個區域,而阮醉眠負責的就是最東邊山坡上的一塊狹小土地。
此刻的阮醉眠還好似渾然不知的探查着一塊巨大的岩石。
而隐蔽在暗處的綠色大蟒已經開始小幅度的快速搖動起尾巴了,它張大的嘴巴裡猩紅的芯子和銳利的尖牙上的寒光交相輝映,讓人不禁懷疑這要是咬到自己身上,那些皮肉會變成什麼個凄慘的模樣。
阮醉眠這時碰巧好像有了什麼發現,面上閃過一抹驚喜,上身一扭匆匆的就從高地上跳下。而這副動作可把本就蓄勢待發的巨蛇給激怒了,“騰”的一下,它飛快地竄出去,目标明确的沖向阮醉眠轉過去的後背。
“小心後面!”碰巧正從一旁路過的少女直接目睹這幅恐怖的場景,她瞳孔快速放大,臉上平和的表情驟然變得驚恐,對着阮醉眠急切地大叫出聲。可她話音還未落,面前的阮醉眠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将腰側的長劍給拔了出來,一個旋身直接将半空中的巨蟒給捅了個對穿。
有阮醉眠兩個身子大的綠蛇就這樣被她像拎小雞似的挂在劍上,但許是認為自己還能翻盤,這條巨蛇居然還不顧身上嚴重的穿刺,扭頭露出兇殘的血盆大口奮力想咬向阮醉眠。
見狀,阮醉眠及時從蛇的身體中抽出劍身,縱身一跳,再狠狠一踹,狠狠将它踩在腳下。不顧它瘋狂扭動的身軀,阮醉眠劍身輕輕一旋,她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在蛇光滑細膩的鱗片上快步小跑着,于七寸的位置處用力一斬,竟是直接将蛇頭給劈了下來。
霎時間,巨蟒的斷首處如天女散花般噴射出洶湧的鮮血,原本樹林中清新的植物氣息也被濃重的腥臭味給掩蓋得嚴嚴實實的。
浩瀚無邊的原始叢林裡,滿是蒼翠的綠植,這副甯靜緻遠的背景下,阮醉眠靜靜站着還帶着餘溫的屍體上,眼睫上還沾着剛剛被濺到的血珠,順着地心引力,血珠緩緩從她的眼下劃過,就像一滴鮮紅的血淚。
鏡頭外的演播大廳内。
看見阮醉眠輕松将危機化險為夷,錢慕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餘光注意到一旁無所事事正翻着雜志的郁棗,她心神一動,直接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站定。
面前的書頁上投下一片人形的陰影,郁棗無聲的啧了一句,有些不耐煩的擡起頭,眼裡滿是質問。
錢慕陰陽怪氣的沖他翻了個白眼,一屁股直接坐在郁棗面前的桌子上,居高臨下的說道:“怎麼樣?是我不該高興還是你不該高興?”
似乎是并不想搭理她這幼稚的行為,郁棗直接站起身來繞過一邊的蔔嘉樹,一言不發的坐到離錢慕最遠的斜對角處。
望着面前人去椅空的座位,錢慕有氣發不出,臉色漲成近乎自己發色的紅,憋了半晌,她蹦出一句“什麼德行?”
眼看着自己學校的教官同客人起了沖突,古合川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你們别吵了,有點教官樣,學生的表現才是最重要的。你們看看人家小顧,眼睛眨都不眨,看得多認真。”
随着他這句話,室内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隐藏在角落陰影處的男人身上。
此刻顧殘章長腿交疊,正半倚着牆壁,緊緊注視着有阮醉眠身影的小窗口,深邃的湛藍瞳孔裡蓄滿了晦澀難懂的情感,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無意識的輕撫在白皙的後頸處,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察覺到四周的人紛紛看向自己,顧殘章才緩緩擡起頭來,幽深的眸子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像是有些不解的發出一聲氣音,“嗯?”
眼尖的韶雨南率先發現他後頸處的異常,直接開口問道:“殘章,你的脖子怎麼了,好像貼着什麼東西?”
聽見這句話,原本還處在狀況外的顧殘章立刻坐直身子,不自在的将衣領拉攏,感受到自己耳根的熱度,他面色依舊鎮定自若,淡淡的回答道:“受傷貼的繃帶而已,沒什麼,大家繼續看比賽。”
回到比賽場地。
阮醉眠面前的女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這幅畫面。
隻見那雙與其強大力量完全不符的纖細手指伸進口袋裡,阮醉眠掏出手帕輕擦着光滑皮膚上的髒污,在看到沾上血污後的手帕又眼不見心不煩的将它疊了起來,收進懷裡。她有些厭煩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弄髒了,下次還要注意點。”
她又盯着劍面上的血迹看了片刻,然後毅然将這片髒污擦在腳下大蛇的鱗片上,充分做到了廢物利用。
而不遠處的女孩近乎無措的退後一步,将地上的落葉踩出“咔嚓”的細碎聲。聽到動靜,阮醉眠銳利的眼神立刻掃了過來,手也下意識搭在劍把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劍而起。
在發現對方是之前和自己就注意到了的少女後,阮醉眠才松了口氣,還緩緩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似乎想告訴對方不用擔心。
但這抹溫暖的笑意襯着她下巴處未擦幹淨的深紅血漬竟顯得愈發詭異。
面對這樣的阮醉眠,女孩的身體也更加僵硬了,她嘴巴微張,眼神慌亂的遊離在大蛇的屍體和阮醉眠的笑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