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行走在崎岖的石頭路上,榮青氣喘籲籲的盯着走在隊伍最前面榮煙的背影,眼底滿是複雜情緒交織所形成的暗影,整個人仿佛沉浸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當中。
“啪!”手掌重重的拍打在他的脊背上,将他從那個遙遠的迷夢中拍醒,榮青下意識看向施加力量的方向,卻正巧與一臉不屑的冷清秋對上眼睛。
像是這一巴掌把自己的手也拍疼了,冷清秋撅起嘴微微吹了吹泛紅的手心,意有所指看向隊伍正前方的位置,漫不經心地說道:“省省力氣,快點走吧,你就這樣幹望着也不說話,不可能會有用的。還不如期盼早點找到赤瀾蛇的老巢,拿到蛇蛋後回去再好好跟她聊。”
許是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榮青強撐着勾起嘴角,一個苦澀無奈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他微微吸了口氣,不再注視遠方的某人,而是專心起了腳下的崎岖。
看到自己的勸誡發生了效果,冷清秋也不再多說,隻是步伐驟然加快,自顧自的超過一旁的榮青,往前走了。
高大的古樹像一座巍峨的巨塔,屹立在這片孕育過許多神奇物種的土地上,它蒼老的樹皮上肆意纏繞着看似柔弱的菟絲子,可隻有那已經幹枯的枝幹能明白,在這段寄生關系中真正處于下風的到底是誰。
看着眼前數學的景物,榮煙仔仔細細地回憶着腦海中的零散片段。基本的地形都對得上,她和阮醉眠就是在這塊地域碰上翠玉蛇,并和它進行交戰的。
懸着的心稍稍放松幾分,榮煙嘴角微微上揚,回過頭朝身後的人們喊道:“大家往這邊走,應該就快到赤瀾蛇的巢穴了。”
嘴裡斜叼着根狗尾巴草,康席記吃不記打的将手臂橫搭在路過他旁邊的姜承允身上,順手吊兒郎當的向姜承允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幕,示意對方去看。
姜承允懶懶的擡了擡眼皮,隻見路邊上,一叢看似平平無奇的鵝黃花朵的在這片沃土上搖曳着舒展自己的身姿。而不遠處,饑腸辘辘的雪色白兔蹦蹦跳跳的來到草地上,似乎想要一口将其吞吃入腹。
這幅以綠色,黃色和白色為基調的場景,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生動。
拍了拍姜承允的胳膊,康席一臉惬意的感歎道:“其實如果不講輸赢,這次通過全息練習室來魔獸森林,也能看作是一場放松身心的郊遊。”
像是早已習慣了康席沒有邊界感的行為,姜承允并不答話,黑沉沉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場景。
半晌後,他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卻并沒有打算告知一旁的康席,隻是扒開了身上的手,溫和卻不失距離的說道:“該走了。”
“行,行,行。”康席撇撇嘴,雙手交疊在後腦勺處,吐槽似的說道:“你沒發現自己越來越冷漠了嗎?之前那個笑臉盈盈的姜承允去哪裡了?”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談話聲也慢慢聽不到了。
在他們看不到的身後,白兔正興奮的踏上草皮,門牙還未碰到草莖的部位,地上的泥土突然開始湧動起來,一隻沒有其他面部器官,隻是張着血盆大口的棕黃色不明長條物體破土而出,鋸齒狀的尖牙狠狠咬住無法閃避的白兔。
兔子原本雪色的毛發上,肮髒的泥土和腥臭的血液交織在一起,而皮肉則一點一點被剛探出土地的不明怪物吞下。就像這片看似甯靜祥和的森林角落裡所埋藏的秘密一樣,一點一點的被人們抛在了腦後。
仔仔細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在發現阮醉眠之前同翠玉蛇打鬥所留下的血迹後,榮煙眼中劃過一絲欣喜,立刻向圍攏在她周圍的同學們告知道:“就是這裡了,大家就在附近找吧。”
随着她一聲令下,原本聚集的學生迅速三五成群的分散開來,前往這片區域的各個角落,力求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蛇巢确切的方向。
尚扶弓着腰在一塊塊巨大的岩石中來回穿梭着,疲倦和脫水讓他的嘴唇變得蒼白幹澀。
站在榕樹旁進行探索的冷清秋餘光一瞥,注意到這個搖搖擺擺的人影後,立刻沖了過去,将他扶到一旁的樹蔭下休息。
冷清秋一邊從不遠處溪流中用葉片卷起的小碗舀了一筐水遞到攤坐在地上的尚扶嘴邊,一邊刀子嘴豆腐心的說道:“這次比賽搞不好還要幾天,你别這麼快就榨幹自己的體力,到時候後期跟不上隊伍的進程,有你好哭的。”
近乎貪婪的将碗中的水舔舐得一幹二淨,尚扶吃力的勾起唇角,向冷清秋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說道:“你也說了是比賽,沒理由别人能做,我不能做。”
心知自己說不赢面前這個犟種,冷清秋歎了口氣,拿起喝完的空碗,又跑到溪邊接水去了。
看到對方離去的背影,尚扶這才稍稍放松神經,扭過頭出神的望向另一邊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探索的人群,眼裡湧動着複雜的思緒。
“啊!”
一聲短促的尖叫從他身後傳來,尚扶面色一沉,立刻回過頭去查看,發現原本蹲在溪邊接水的冷清秋此刻不知怎麼的站在水流的中心處,左手還被一隻纏繞在她的手臂上的細長小黑蛇給狠狠咬住。
“你等着。”來不及做出别的反應,尚扶立刻淌過水跑到冷清秋旁邊,掏出别在腰間的手術刀,眼疾手快的順着蛇的七寸将其砍成兩段。
蛇已經死了,但它的毒牙還鑲嵌在冷清秋的皮肉上,而對方那原本白皙的肌膚也變成了喪失生機的暗紫色。
看到這副樣子,顧不得回到岸上,尚扶先用随身帶着的鑷子拔出毒牙,然後立刻掏出放在包裡備用的萬能解毒血清,一針紮下。深吸了口氣,他伸手用力擠壓着冷清秋的血管,看到流出的黑血重新變得鮮紅後,尚扶翻出銀針,毫不猶豫的紮了下去。
一通急救工作做完,尚扶這才松了口氣,對面前疼的眼角泛淚的冷清秋說道:“毒已經解完了,但今天晚上你可能會發燒。”
而對方現在仿佛還沉浸在中毒的後遺症當中,并沒有回答他。
沒辦法,尚扶決定先上岸。
攙扶着冷清秋搖搖晃晃的回到岸上,尚扶這時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感受到頭部的眩暈,但他依舊強撐着不露出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