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的輕拂着,将屹立在窗外高大桐樹的枝葉吹出稀稀疏疏的碰撞聲,宛若一段大自然的樂章。隐藏在草地中的油蛉撲棱着自己透明的羽翼,用清脆的蟲鳴為此曲伴奏。月光下的一切都是這樣和諧而美妙,氣氛溫柔的仿佛讓人下一秒就能沉沉的睡倒在這片柔和溫良的草地上。
而室内,沉默在空氣中發酵,一對面無表情的男女各占據房間内的一東一西角落對峙着。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在自己的手臂上,阮醉眠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從頭掃到腳,疑惑不解的思緒仿佛要從她那黑曜石般剔透的眼珠裡噴湧而出。
良久,她緊皺着眉頭,嘴唇微微翕動,終于開口問道:“抱歉,你是?”
“呵。”小麥膚色男人低低的垂下眉眼,嘴角抽動着扯出一個弧度,像是被阮醉眠這反應給氣笑了。
男人手臂上壯碩的肌肉鼓起,纖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他輕飄飄的朝阮醉眠瞥去了一眼,随後猛的回過頭來,發洩似的朝身旁的牆壁狠狠來了一拳,那堅硬的合金外殼直接被他打出一個凹槽,但他的拳頭反而還完好無損。
怎麼?是要向我證明他的骨頭多硬嗎?這麼想着,阮醉眠手臂環抱在胸前成防備姿态,懶懶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一連串舉動,眼裡劃過一絲無語,就像在看一個傻子一般望着男人。
看到阮醉眠這樣的反應,男人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像是失去耐心了,他索性邁開步子,高大健碩的身形快速壓向阮醉眠,将對方籠罩在陰影中,他緊緊咬着牙槽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你不僅跟蹤我,還模仿我,現在你還敢問我我是誰?我倒想知道你是誰?”
男人銳利的視線直直的盯着阮醉眠,眼中滿是審視與嘲諷,眉眼間無不流露出輕蔑的态度,打量着阮醉眠和自己相似的穿着打扮,他薄唇微動,低低的吐出三個字眼:“小變态。”
看着對方這自說自話的模樣,阮醉眠都要被這人氣笑了,多大的臉啊?還跟蹤他,說我是變态,以為自己是什麼明星嗎?阮醉眠索性也不想再解釋了,她緩緩松開在胸前環抱的手,面對男人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她沒有絲毫的閃躲。就着這樣便利的姿勢,阮醉眠直接一個高擡腿狠狠怼上了對方的下肢。
“啊!”許是因為正在氣頭,男人并沒有多大防備,徑直被踢了個正着,好看的眉眼都糾纏在了一起,嘴中不住的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
但索性他的身體素質比較不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和阮醉眠拉開了足足有兩米的安全距離後,男人細長的鳳眸驟然睜開,眼中是滿滿的驚愕,感受到自己身上某個隐秘部位還在隐隐作痛,他詫異的開口道:“我還沒生氣,你倒先動手了。”
阮醉眠的腳腕示威似的靈活的踩在地上扭動一下,眉眼彎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開口道:“我看你把臉挨的這麼近,還以為是你身上癢了,想要讨打。所以我好人做到底,就提前替你實現這個願望了。”
“哈!”聽到這個嘲諷值拉滿的借口,男人的額角劇烈的跳了跳,他猛的沉下臉,一字一頓的警告道:“你不承認也沒關系,但隻要你再被我抓到一次,我就直接把證據上交教官,到時候你跑也跑不掉。”
對方小麥色的肌膚都已經漲得通紅了,像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但阮醉眠絲毫不在乎,因為被冤枉成變态的人是自己,而她也已經很久都沒這麼生氣過了,跟眼前這個神經解釋了這麼久,對方還是一意孤行,她在臉上勾起一個營業性笑容,眯起好看的杏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别笑死人了,說了我都不認識你,你想怎麼告就怎麼告,Nobody care.”
說着阮醉眠繞過眼前的男人,自顧自拿起自己之前丢下的東西,在對方的注視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小道上,阮醉眠發洩似的将地闆踩的碰碰響,眼中的匪夷所思還未消散,自言自語的說道:“本來看他的身法不錯,還想和他讨教讨教,沒想到居然是個神經病,真是倒黴。”
說着說着阮醉眠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室内一掃而過的對方腳邊的軍服,雖然并沒有看清專業和年級,但看那個傻大個的身形,估計他也是作戰類的。
這樣的念頭一出,阮醉眠不禁舒了口氣,在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班上沒有這樣的不正常的人,同時也有些為那些這麼倒黴,成為了這個瘋子的同學的可憐人而惋惜。
阮醉眠雙手合十誠懇地放在胸前,不熟練的禱告道:“感恩你們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拯救别人。隻要你們能在他身邊順利的忍受完這幾年的軍校生活,那今後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第二天一早,心情舒暢的阮醉眠背着東西走出了宿舍樓,路上恰好迎面碰到了要給他們來上第一節實戰課的錢慕。
打完招呼後,棕紅長發的女人熱情的把手搭在阮醉眠肩膀上,神神秘秘的開口道:“這次的訓練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哦,你可以小小期待一下。”
聽到這番話,阮醉眠的眼睛驟然就亮了,立刻猜測道:“難道是有新的練習工具嗎?之前那些實戰機器人我都摸透了,對方一擡手,我就知道他要往哪個方向打,實在沒有新鮮感了。”
錢慕有些失笑的伸手點了點阮醉眠的額頭,親呢的感歎道:“也就隻有你才能把最新研發的實戰機器人說成家裡三四歲小孩用的玩具了。不過這次和你想的不一樣,跟物品無關,具體的到場地你就懂了,我就先不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