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天的逢魔之時,昏黃的落日餘晖斜斜的照進保安亭内,在值班椅上坐了一天的老陳微微伸了個懶腰,看着無人進出的大門,滿意的點點頭,感歎道:“教官們該下班的都下班了,待會兒我也可以交班回家吃飯了。”
這樣想着老陳不禁彎了彎唇角,布滿皺紋的眼皮緊緊的堆成小山,和他眼下那道長長的傷疤交映在一起,盡顯出幾分曆經歲月滄桑後鉛華洗盡的釋然感。
餘光掃過挂在牆壁上的時鐘,老陳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水,身子已經想好了今晚的飯菜他要做什麼。
隻是突然,一隻被黑色皮手套緊緊包裹住的修長手指銜着一張藍色的出勤卡遞到了他的跟前。老陳神色一閃,立刻擡起頭,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過了好半晌,他才狐疑的開口道:“你是哪個年級新來的實習教官啊?我好像從沒見過你。”
天生笑眼的男人聞言絲毫不慌,面對老陳的質問,他十分自然的撩起眼皮,露出深邃的眼眸,嘴角輕抿出一抹淡笑,他說道:“我是軍部這邊負責定期給古教官送文書的實習生,您可能之前沒有見過我。”
“啊,是這樣啊。”老陳了然的點點頭,接過他的通行證,放在智腦上等待讀取,嘴巴裡還嘟囔着:“這麼多年,軍部還讓實習生做些這樣的事情,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聽到老陳這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話,青年臉上并未露出絲毫的驚訝,反而從口袋中掏出一小把五顔六色的水果糖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
“你這是?”老陳疑惑的望向面前笑眼眯眯的青年,所以說以往也不是沒有人給他送禮,想要賄賂他,但給他這麼窮酸的就隻送一把糖果的,還真是頭一回。
青年右手輕輕指了指老陳挂在腰際的粉紅色小馬挂飾,清俊的眉眼彎彎,他如沐春風的解釋道:“我想您家可能有小孩會喜歡吃糖,就當我今天耽誤您下班回家陪家人的賠禮。”說着青年适時擡頭的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果然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
聽到這番解釋,老陳頗為感慨的垂下了眼,看着手旁那一小堆糖果,半響才出聲:“按道理我本來是不該收東西的,但……”說着,他擡起頭來看着面前溫和的青年露出笑容,原本嚴肅的表情一下就緩和下來,一邊将檢查完畢的通行證遞了過來,一邊說道:“但既然你都說了是給我家孩子的,我就不拒絕了。你也别您啊您的稱呼了,就叫我陳叔吧。”
青年聞言一愣,擡手接過通行卡,然後速度極快的點點頭,笑着應聲道:“謝謝陳叔,我是牧野邢,你叫我小牧就行。”
(老婆,你好牛啊,這麼輕松就讓那個壯得跟西伯利亞大野牛似的兇巴巴的大叔相信你的話了。)
(雀實雀實,本銷售實習生感覺主播比我适合去做這份工作,我已經被拒絕10086次了,主管說我這個月還做不成一單的話就等着喝西北風吧,嗚嗚嗚。)
(抱抱樓上,你是買啥東西的,實在不行我給你湊一單呢。小小聲:隻要我覺得老婆這個男性身份好帥的嘛,像我初戀的學長,溫溫柔柔軟的。)
(lgdl,而且老婆還沒有男味,所以格外有氛圍感,果然男朋友就得是女的!)
(好會形容,難怪我覺得老婆的男性身體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原來是這樣啊。還有謝謝之前說要給我出單的寶寶,但你應該用不上我的東西,因為是寵物用品啦。)
靜靜注視着面前飛快劃過的彈幕,阮醉眠十分輕松的将通行證放進胸前的口袋中,沒錯,這具男性身體就是她昨天晚上通過真實之鏡捏造出來的分身,而她原本的身體現在還跟着錢慕在訓練室裡做私人練習。
雖然古合川已經準許自己一個人去海市打架……不,是去切磋順便賺錢,但在經曆之前那麼多事情後,阮醉眠覺得還是得暗暗留一手,以防之後出什麼問題還有個退路,所以現在她要去解決這具新身體的曆史遺留問題了。
帶着兜帽獨自一人坐在飛船的角落,阮醉眠看着窗外的星河,難得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想。
“前方到站碧玉星,請要下船的各位旅客帶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車。”
提醒聲一下子把阮醉眠拉回到現實,她微微拉高頸間衣領,乘着夜色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