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卓凡停下腳步扭頭看着還站在門口的女人,“你想一直在門口跟我說話?”
“不是。”蘇瀾緩緩擡腳進門,站了太久的緣故,小腿發酸,她踉跄了一下。
沈卓凡再次皺眉,語氣隐隐不耐,“把門關上。”
蘇瀾關上門,到客廳坐下,眼睛始終盯着自己的腳尖。
感覺到沈卓凡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她才開口:“是這樣的,我的一個學生得了一種罕見病,我想請你幫忙聯系一下艾斯先生,聽說他在罕見病領域很有研究心得。”
沈卓凡往後一靠,擡手按了按眉宇,閉着眼睛漫不經心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蘇瀾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的,他确實沒有任何立場幫她。
蘇瀾擡起頭,懇求地看着他:“我知道這種要求很無理,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學生去死,他還那樣年輕。”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沈卓凡看向她,神情明顯不耐,擡手又解開幾顆襯衫的紐扣。
解開的紐扣,讓襯衫往兩邊分得更開,蘇瀾輕易捕捉到了他領口内側殷紅的口紅印。其實在電梯門口,她就聞到了他身上的女人的香水味,但是她心裡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然而此刻赫然看到這個口紅印,讓她的心猛地一陣鈍痛,仿佛被一把刀尖銳地捅了進去,難受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又有什麼立場難過?
“我知道跟你沒有關系,所以,就當是我求你,可以嗎?”蘇瀾将目光從口紅印上移開,對着他的臉說。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求我,我就會幫你?”沈卓凡撩起眼皮,嘲諷地笑了一下,無情地下了逐客令:“蘇老師,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在他起身的一瞬間,蘇瀾本能地拉着他的手,他掙了一下,掙不脫,不由垂着眼皮看着她。
她坐着,仰着頭迎上他的目光,“沈卓凡,我求你。”
沈卓凡沒有回答,而是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卧室門關上的一瞬,蘇瀾雙手捂臉,終于淚流滿面。
恍惚中,手機鈴聲大作。
蘇瀾抹幹眼淚,拿過手機一看,是岑甯甯打來的電話。
蘇瀾有種不祥的預感,電話才接通,岑甯甯的哭聲就傳來:“蘇老師,周易昏迷進急救室了。”
“你别哭,我馬上過來。”蘇瀾起身往外走,走得太急,撞到一旁的吧台,吧台上的玻璃杯掉下來碎了一地,她不小心踩到碎片重重地摔下去,手臂被碎玻璃紮了一道口子,血觸目驚心地流了一地。
她顧不上疼,爬起來往外走。
拉開門剛要出去,手就被人拉住,“你在幹什麼?”
“對不起,摔碎了你家的玻璃杯。”蘇瀾沒有看沈卓凡,甩了幾下手,試圖擺脫他的鉗制。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他都不放手,反而将她往屋内拖。
“你拉我幹什麼,我有事要出去!”蘇瀾扭頭吼他,吼出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不知道是因為擔心,還是摔得太疼了。
“你的手臂受傷了!”沈卓凡比她更火大,跑到他家來拆家,她還有理了。
“我知道。”蘇瀾不耐煩地推開他,“我有急事,你放開我。”
沈卓凡攔腰抱起她,一腳踢上門,将她重重地摔到沙發裡,惱怒異常地吼她:“你他媽到底想怎麼樣?!大半夜跑到我家來發瘋,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又要往外跑,你想告訴别人我有殺人傾向?!”
蘇瀾被摔得頭昏腦漲,流血的手臂将他雪白的沙發蹭得髒污一片,“我直接到地下停車場,沒有人能看到……”
“你給我閉嘴!”沈卓凡氣極,閉了閉眼才勉強忍住繼續朝她發火,見她掙紮着還想起來,他單手按住她的肩膀:“你給我老實待着!”
說罷,沈卓凡臭着一張臉給何書宇打了電話過去,“來我這裡一趟,帶上包紮工具,有人受傷了。”
何書宇也住市中心,因此來得很快,推門進來看到一地的玻璃和血迹,不由邊走邊念叨:“這是在幹嘛?大半夜的,兇殺案現場啊……”走近了,看到眼睛紅腫,手臂流血的蘇瀾,何書宇戛然而止。
沈卓凡居然把人揍成這樣?簡直是人渣中的敗類啊。
再扭頭,看到一臉陰霾,看上去分分鐘要砍人的沈卓凡,何書宇本想教育他幾句的想法瞬間沒有了。
仔細檢查了傷口,裡面沒有碎玻璃,隻是被劃傷了,何書給她清理了血迹,簡單包紮後下結論:“傷口有點深,建議去醫院縫幾針。”
于是乎,一行人又到附近醫院去縫針,沈卓凡全程臭臉一言不發,蘇瀾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何書宇隻好又是繳費又是當他們的嘴替回答醫生的問話,縫了針,開好消炎藥,已經兩個小時過去。
何書宇簡直被兩人折磨得不成樣子,出了醫院門,說了一聲要回家睡覺就溜之大吉。
沈卓凡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問蘇瀾:“你剛才說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