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打出的炮彈擊在了水面上,炸起數丈白浪。
離枝目光一凜,喝道:“開炮!”
此言一出,火力集中瞄準了城牆,在雨點般的攻勢下,城牆終于四分五裂。石塊被火藥高高炸起,源源不斷的珉兵在牆上交接。
屍體堆積城下。
燕韶安早早潛伏在陸上,她蹲着身子,葉片交疊處探出了半個腦袋。她眼見時機成熟,當機立斷,舉起手中的長槍,厲聲大喝:“沖啊!”
身後本就蓄勢待發的義軍聽到這身指令,霎時蜂擁般的沖出叢林。
劉岩是給人扶着出來的,一上去便看到了這麼個情況。他揉了揉眼睛,豈料就這麼一閉眼的功夫,城下已經被義軍占領了。
兩邊人馬沖殺在一起。
義軍對這幫屍位素餐的人已經恨到了骨子裡。今日得了機會,便是各個手拿大刀,以一敵二。
反觀建霖的守備軍,多年沒打過戰,如今被推上去近距離纏鬥,已有了落于下風的趨勢。
天梯往城牆上一搭,爬牆的義軍有的直接把木桌架在頭頂當盾牌,源源不斷的往牆上湧。
燕韶安已先一步攻上城牆,青時在後。兩人與攔在身前的守備軍纏鬥在一起。
“大……大人,此處危險,快走。”那人面色大變,快速拉過劉岩準備撤離現場。
可劉岩既然來了,就沒有想走的準備。
他推開了那親衛,沖到了城牆中央準備下令。
燕韶安眼睛尖的很,哪裡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她和青時對視了一眼。青時點了點頭,緊接着手中刀刃一轉,解決掉了攔在燕韶安身前的人。
燕韶安抽了身,踏過地上敵軍的屍體,提槍飛身殺到了劉岩身前。
劉岩旁邊那親衛當即攔在了劉岩身前,豈料刀抽了一半,已被燕韶安手中的長□□穿了心髒。
劉岩見此情狀,心下大駭,他腳下一軟,扶住圍欄堪堪維持住了身形。下一秒一隻手已将他整個人硬生生按到了圍欄上。
燕韶安擡腳向下一跺一勾,地上的刀被震起。她順勢接過那刀,往劉岩脖子上一架。
“皇帝的走狗們看好了,你們的巡撫現在在姑奶奶手裡,不想讓他血濺當場的就給我放下武器!”
此言一出,場下衆人面色俱是一變。有的人僅遲疑了一瞬間的功夫,便被橫刀從身前一砍,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劉岩脖頸一刺,痛覺因為恐懼霎時被放大無數倍,他面色慘白,因為剛才那一幕打了一記預防針,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隻見他動了動唇,下一秒他嘴上傳來一陣鈍痛。隻見一塊抹布已塞進了他嘴裡。
青時正涼涼看着他。
燕韶安冷嗤:“少惺惺作态,令人作嘔。何必再做無謂的傷亡,就為了這樣的主子。”
不能放!放了就徹底沒了。劉岩思及此,不顧燕韶安的話,整個人劇烈掙紮起來。
下一秒,還未等燕韶安反應,他竟将脖子往刀鋒上一送,血珠飛濺,這位在宦海沉浮了半輩子的人,臨末為自己必死的結局,選了最體面的一個方式。
燕韶安瞳孔一縮,松開了手。
劉岩倒地,沒了生息。
守備軍登時傻眼了。眼見群龍無首,大勢已去,隻聽牆下噼裡啪啦聲交疊了一陣。守備軍沒了武器,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義軍占據了建霖,把戰俘往囚籠裡一扔,進了城。
暮翎绾被安置在比較靠後的辎重船上,待駛近了岸,一擡眸便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暮翎绾勾唇一笑,掌心朝下利落的和白瑾卿擊了個掌。
白瑾卿手心麻了一下,待擡眸,便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落了地。他目光暗了暗。
義軍隊伍一入城内,便沖出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圍了上來。
離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攔在了暮翎绾和白瑾卿身前。
卻見他們手裡滿滿當當,有的提着籃子,裡面裝了幾個芋頭。有的手裡還抓着兩個饅頭。
暮翎绾帶着帷帽,卻沒穿傳教士的衣服了。她正看着人流,下一秒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暖意,待她低下頭,卻見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餅子。
她心下一暖,擡起頭,卻見一位大娘正熱忱的看着她:“多虧了你們了,孩子們,都辛苦了。”
暮翎绾手上一顫,莞爾道:“不必如此,清明軍和百姓本就是站在一起的,為的都是生活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