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妃是這樣會做無用功的人嗎?暮翎绾想不通。
宮門再度打開。
正午日光如炬,久居黑暗的人再見這日光,一時間便覺得刺眼。暮翎绾低眸,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她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暮小绾。”
暮翎绾眼中光華流轉,她猛的回頭。
“等你回來用晚膳。”
殷南竹站在台階上,未施粉黛的面容此刻映着日光,添上幾分柔煦。
暮翎绾朝殷南竹彎了彎眉眼,笑容嫣嫣。
她們都熬出來了。
再回頭時,暮翎绾的目光堅定而決絕,她不怕了。
暮翎绾乘着轎辇,一路到了金銮寶殿前。
“參見父皇。”暮翎绾俯身行下一禮,她生的極為讨喜。眉眼柔順,這是她為這些上位者量身定制的一套姿态。
因為僅僅憑借她現在的能力,她隻能這麼做。但是,這都将是暫時的。
暮翎绾眼中含笑,仿佛是因為能夠見到自己的父王極為高興一般。
比起在正經宮裡面生存的人,暮翎绾這樣看起來不含陰謀算計的,反而讓帝王感到舒心。
“绾兒來了,坐吧。”
“謝父皇。”
她說話間,餘光環視了一眼殿中,取了次位。
在這座皇城裡,處處都彰示着禮儀尊卑,三六九等。
皇帝點了點頭,神色見盡是滿意之色。
暮翎绾前腳剛到,門外的太監又是一陣通傳。
定遠侯來了。
暮翎绾擡眸,下意識的看向殿門。
定遠侯年過三十,此刻雖褪了甲胄,但那股藏在眼底的威嚴是舉手投足間自内而外散發出的。
杜衍先是一抱拳,緊接着道:“臣參見陛下,參見公主。”
“愛卿來了,看座。”
“謝陛下。”
皇帝轉過目光:“绾兒,這位便是定遠侯爺了 。”
暮翎绾聞言,點了點頭,起身,她還不知道這位侯爺是個什麼脾性。
“見過侯爺。”
杜衍見狀,亦回了一禮。
“哈哈哈。”皇帝見此情形一笑,“傳膳吧。”
飯後,皇帝掐着時辰,讓暮翎绾行了拜師禮。
欽天監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趨。”
随着禮儀官員喊了一聲,暮翎绾端過束脩後,擡步上前,将其遞了出去。一側的宮人雙手端着水鬥,水流緩緩流過,待濯淨雙手過後,已有宮人上前,為暮翎绾修正衣冠。
待一切就緒,暮翎绾走到杜衍身前,跪下身:“請師父教導。”
杜衍見狀,亦是拱手俯身一拜。
他伸手接過束脩。暮翎绾一拜,行稽首大禮。
如此一番過後,杜衍算是正式收了暮翎绾這個徒弟。
第二日,暮翎绾正式入了青詝閣。
她跟着教士沿着長廊走到一處大殿前,她腳步一頓,靜待了半晌。
下一秒,耳邊鐘聲響起。
人員躁動的禮堂随着鐘聲的響起如利刃斬斷變幻般寂靜下來,所有人五指相對微張呈三角形站直了身體,神色恭敬。
她在這裡度過四季輪回。
刺骨的寒冬,她和他們一起鑿冰取水,清洗衣裳。
天未亮起,她已先一步到了禮堂。
經文日複一日地念。
午夜夢回,那聲音仍不絕于耳。
她修行刻苦,又有着那麼一層關系在,不出半年,閣中的高層便一緻通過投票,将她在閣中的職位擢升了。
一年期滿,她跟着黑壓壓的隊列,乘上了前往邊境的馬車。
一雙柔夷般的手指掀開車簾,便見車外一人跨在馬上,在離馬車旁不到一米的距離。
他這個人,遠看是翩翩公子,清冷絕塵,近看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平日談話間隻覺得此人溫潤如玉,一看便是高門大戶禮儀教養出來的世家公子。
“怎麼了?”白瑾卿聽到暮翎绾聲音,轉過頭耐心地看着她,想着對方應該是有正事要提。
暮翎绾收回目光,開口:“我想問……”她看了一眼白瑾卿旁邊的張淮序,又把視線拉回到白瑾卿身上,像是對白瑾卿說,又像是對着張淮序。
“淮序和适才那幫人,可是有什麼舊怨?”她話落,還是添上一句:“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說。”
這麼問出來未免有些無禮,但想着張淮序和白瑾卿關系非同一般,作為戰略同盟,有些東西她還是希望能夠了解一二。遲疑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白瑾卿見狀,轉過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張淮序。
有些話自是不便從他口中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