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的消息會收到的這麼快?
按照原本的計劃,很多東西都隻是猜測。可站在白瑾卿的角度,一切都像是事先知道了的一樣。甚至當時在馬車上的時候,白瑾卿問她要“理由”,也許根本就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他在循循善誘,讓她自己把信息點理出來,一點點得出真相。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暮翎绾思緒紛亂,這一回她卻沒收到回應。
身下的馬過了一個分叉口,追兵已被甩在身後 。
遇到第二個個分叉口時,二人不約而同地翻身下馬。
那匹馬沒了重負,白瑾卿再次抽了一下馬辔,它便向一條分叉奔去。
馬蹄力道極重,會在山道上留下痕迹。
不等那馬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暮翎绾手上傳來溫度,她思緒被這一下拉回。旁邊的人已迅速拉過她的手,藏身進了旁邊一處灌木叢中。
策馬疾馳追來的黑衣死士到了分叉口前。
他們的人先前已經被解決掉了近半,眼下電光火石間尋着馬蹄印子快馬追趕,渾然沒注意到另外一邊。
灌木叢狹小,為了能藏身,二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暮翎绾屏息凝神盯着那幾名黑衣死士,渾身感覺知覺在方寸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身後傳來溫度,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松竹氣,二人的脖頸幾乎貼在了一起。
溫熱的呼吸灑在了頭頂上,暮翎绾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白瑾卿就更沒好到哪裡去了,含着溫度的後背貼在胸前,灼熱的氣息順着衣領流遍四肢百骸,帶的渾身一片僵硬。
一股獨屬暮翎绾身上的冷香纏繞在方寸之間,激起一片滾燙。
終于,耳邊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那陣煩人的腳步聲離得遠了。
暮翎绾幾乎是在一瞬間快速起身。她凝神快速觀察了一眼四周。待把視線移向白瑾卿時,卻見對方已經好整以暇的看了過來。
她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日落西山,二人沿着另外一條山路向前。
此處山林衆多,常有野獸出沒。等天黑了就更是不安全。
暮翎绾一邊走,一邊環視走遭環境。
這個關頭,她不敢大意。
“那些人一旦發現不對就會立馬調回來,他們有馬,速度很快,這些人身手很好,屆時就憑我們兩個,怕是打不過”
白瑾卿聞言,卻隻是勾了勾唇,他眼含笑意地移過視線看向暮翎绾。
“賭一把。”
暮翎绾聞言也笑了。
氣笑了。
“賭什麼?”
“賭念箐和殺手,誰先找到我們。”
“你這麼相信他?”
白瑾卿輕笑一聲,“怕了?”
暮翎绾看着他,沒說話。
他歎了一口氣,道:“不敢保證啊,所以你要跑嗎?”
“怕啊。”
暮翎绾笑了一下,她移開視線。
下一秒她似是發現了什麼,眼底光華一躍。
白瑾卿回過神,便聽暮翎绾的聲音從空曠處傳來。
“白子瑜!這裡有個山洞,快過來。”
白瑾卿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前路漆黑一片,他擡手伸手搭在暮翎绾肩上。
暮翎绾原本正凝神觀察着洞内情況,被這麼一打斷,索性大大方方的反手一抓,把人拉了進去。
天未完全暗下來,趁着洞内還有些光亮,白瑾卿用石塊升了火。
萬分幸運的是,裡面并未竄出什麼不該竄出來的東西,暫時還算安全。
暮翎绾抱着膝頭看着前面迸濺的火星子:“今晚怕是得在這裡過夜了。”
“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留在這裡,你完全可以回清明軍。”
暮翎绾笑了:“總好過兩個人搭在這裡是麼?”
不能怪白瑾卿會這樣提議,因為按照她以前的思維,這種時候她一定會選擇把利益放到最大化,不會去做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種無謂的犧牲。
果不其然,白瑾卿聽到這話,輕輕“嗯。”了一聲。
“要我說,你此次回來,實在是走了一步臭棋。你說你一個皇族去帶領農民起義,這兩個階級原本就勢不兩立,若是按照原本的路數,大不了你就帶着那幫人,和張淮序裡應外合,一舉奪位,再以金銀爵位拉攏,屆時即使身份暴露了,又有誰會在意?等到了那時候,你真的暴露身份了,隻會彰顯正統性。王室代表百姓利益,多麼得民心?可你偏偏回來了。如此你的身份就再也沒有能瞞得下去的道理了吧?這幫人如何服你?白子瑜,你到底在想什麼?”
暮翎绾向來是處事不驚的,可今夜提到這件事時,她情緒難得的起了些波動。
白瑾卿見她這樣,連帶着眼底都染上了一層笑意,他慢悠悠道:“清明軍如今不會服我,可未必不會服你啊,神女大人。”
暮翎绾有些無語的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隻是她細細思量過,又覺得為今之計,此舉可行。
她收肅了神色,看着白瑾卿:“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白瑾卿眼底含笑,轉頭直視她:“那可就多了。”
暮翎绾眉心微微蹙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是什麼?”
空氣安靜了半晌。暮翎绾想到對方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信息點要說,凝神等着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