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下門頭的藍色門牌号,立刻蹲下來拿出一照片,“小妹妹,告訴哥哥他住這兒嗎?”
“爸爸住這兒。”
方輕茁如釋重負不過兩秒。
丫丫又說:“可爸爸和媽媽去幹活了。”
“哥哥呢,和爸爸約好了登門拜訪,所以你能帶我去找爸爸嗎?”
丫丫眨了眨眼,興是回想起大人的不要離家囑托,很是猶豫。
駱姝見狀,掏出口袋裡小朋友都抵抗不了的糖果嘿嘿道:“姐姐這兒有糖哦。”
看起來更像人販子了,方輕茁想。
有了丫丫的指路,兩人如願尋到方輕茁口中的唐師傅。看到爸爸媽媽,丫丫松開駱姝的手踉踉跄跄小跑過去。三代同堂的稻田裡,原始的腳踏打谷機轟轟作響,依稀還有稻花魚在泥潭噗通的動靜。
方輕茁表明了來意。
唐康海典型的莊稼人長相,揩着腦門如雨下的汗水:“實在不好意思,農忙期脫不開身。”
話說到這份上,方輕茁也隻能作罷本打算先回去,明日再行拜訪,轉眼欲招呼駱姝一道離開,她倒好,跑人田裡逮魚去了,還高呼邀請他一起。
他薅了把頭發,這人真的很會幫自己找事做。
忍着不耐,快步上前抓人,見駱姝貓着腰堵在放水口,正聚精會神地等着魚兒自投羅網。
折了根狗尾巴草釣在她耳邊鬧她:“能不能不添堵。”
這時,唐師傅笑着對他倆說喜歡的話可以帶條回去,方輕茁謝絕稱隻是圖新鮮玩玩,捆着稻草稭稈的唐奶奶以為他客氣,便盛情遊說這是正宗的稻花魚,從魚苗期養到手臂大小,一定得拿一兩條回去嘗嘗鮮。
駱姝想扯方輕茁衣袖,被他敏捷躲開那隻淌了渾水的髒手:“有事說事,别動手動腳。”
“你看她們隻有唐師傅一個勞動力,幹到天黑都收不完這片。”她同情心泛濫,“咱們來都來了,再者你有求于人,要不能幫點是一點……”
“你高風亮節,那你自己留下幫……”話說一半,方輕茁望着祖孫三代辛勤勞作但苦中作樂場景,也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妥協了。
丫丫媽割稻,方輕茁幫忙搬運,唐師傅打米,奶奶善後脫完谷子的稻草,駱姝則遭到方輕茁嫌棄浪費糧食被打發和小丫丫渾水摸魚,分工明确,一眨眼天光黯下,慢慢失去了原有色彩。
忙乎了一下午從白晝到黑夜,唐師傅熱情地挽留他倆吃晚飯,款待幫忙。
晚飯開席,主人家又端來盆炸魚塊,唐奶奶親自下廚又親自夾了一塊到駱姝碗裡。
駱姝直搖頭:“奶奶,真吃不下了。”
話音剛落,方輕茁就看到她言行不一地挑出魚刺掰了點送進嘴裡,瞳仁倏忽亮了起來,然後一臉滿足,搖頭晃腦,開心到手舞足蹈。
然後,苟富貴勿相忘地掰出最外酥裡嫩部分分享給他。
“你嘗一嘗,可好吃了。”
方輕茁本能拒絕,還未說出口,魚肉已經硬塞進他嘴裡。
可能有那麼四五秒,方輕茁完全沒有任何動作,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牙關,她沒感覺的嗎?
唐奶奶腿上抱着玩了一下午累到昏昏欲睡的小丫丫:“不用分,魚管夠。”
怕方輕茁不好意思主動撚起一塊放進他已經落筷的碗中,叽裡咕噜講了一通聽不懂的本地方言。
方輕茁和駱姝兩臉懵圈,碰巧唐師傅夫妻倆取酒回來。
好不容易等來個慕名而來的客人,且了解到方輕茁研究傩戲的緣由,平日喝酒沒伴的唐師傅心情大好開了壇自家釀的白酒招待方輕茁。
實際就是方輕茁想在遊戲的主角團裡添加個通靈師,機緣巧合下,他探詢到這非物質文化遺産,而自古表演傩戲的藝術家們也被喚作能和鬼神溝通的通靈之人,所以便有了此次一行。
唐媽媽抱走熟睡中的小丫丫,唐師傅聽了老母親的話後拍着方輕茁的肩頭翻譯。
“奶奶的意思是你光看着穩重,其實悶葫蘆一個,誇你不會抱怨,做得遠比說得多,是個好孩子。”
唐師傅剛說完,駱姝就忙不疊地瞄方輕茁作何反應。隻見他極不自然地垂下視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面色難得一見地浮出絲腼腆。
她哪見過他這特小男孩一面,于是好奇湊近:“你是在害羞嗎?”
心思被戳中,方輕茁傲嬌地别開臉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