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有謀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但像這樣明明有才學,卻穩重内斂謙遜的,卻鮮少見到。
他扯了下唇角道:“薛參謀,你今晚立了大功。”
薛槐道:“是六小姐聰慧,留了求救信息。”
宗西輕笑,臉上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欣然:“這倒是,攸甯雖然性子頑劣,但腦子很聰明。”說着擺擺手,“獎賞的事明日再說,今晚抓的人,你和林蒼負責去審,看卧龍幫還有沒有漏網之魚?還有先前盜竊的财物都藏在哪裡?全部收繳上來充公。”
薛槐點頭:“收到,大公子。”
林蒼:“大公子,忙了一晚,您趕緊歇着,審訊的事交給我和薛參謀。”
宗西輕笑:“行,那就交給你們了!”
薛槐與林蒼行過軍禮,轉身出門。
到了走廊,林蒼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問道:“薛參謀,你說今晚我們是不是要動刑?”
審訊犯人的事,素來與他們參謀室無關,他第一次被派去審訊,就是大名鼎鼎的過江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薛槐轉頭看着他輕笑了下:“得看他們會不會老實交代了,若是不老實,也隻能動刑。”
“哦。”林蒼點頭,“那你說他們會老實交代嗎?”
薛槐不以為意道:“得審了才知道。”
*
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林蒼,跟着薛槐從審訊室出來。
他一臉倦色,頂着兩隻像是被人揍過的黑眼圈,望向身旁依舊神色清朗的男人,不禁打着哈欠好奇問:“薛參謀,你都不困的嗎?”
“還行。”
林蒼:“那你精力可真好。”
薛槐轉頭看他一眼:“你去休息吧,我去給大公子報告。”
林蒼忙不疊點頭,又重重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過江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原來也就是個孬種,随便吓唬幾句,就全交代了個遍。”
薛槐扯了下嘴角,淡聲道:“還得查清他說得是真是假,才能蓋棺定論。”
“這倒也是。”林蒼揉了揉有些淩亂的頭發,又拍拍他的肩膀,豔羨的語氣中多少帶了點酸味,“薛參謀,這回你又立了大功,照大公子所說,馬上就要官升一級。我進來快三年才升到一級參謀,你這才不足兩月就與我一樣,真是令人羨慕啊!”
薛槐輕笑:“運氣而已。”
林蒼笑:“薛參謀你太謙虛了。”
薛槐隻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林蒼回了參謀室補眠,薛槐則抱着昨晚審訊的筆錄,敲響了霍宗西辦公室的門。
“進來!”
薛槐推門而入。
屋内紅木辦公桌後的男人,隻穿了件白色襯衣,鐵灰色戎裝虛虛搭在肩膀,他似乎也是剛醒,揉了揉眉心,擡頭朝人看過來。
“審完了?”
薛槐點頭,走上前将筆錄本雙手呈上。
宗西接過來,一邊打開快速浏覽,一邊輕描淡寫道:“大概是個什麼情況?”
“匪首名叫趙大勇,皖南人,其餘八人也都交代了身份,大多是皖南和金陵本地人。”
宗西頭也不擡問:“确定他是過江龍?”
薛槐道:“按這些人的口供,應該沒錯。”
宗西又問:“還有漏網之魚嗎?”
“據說還有兩個去喝花酒了,林參謀已經安排人去抓。”
宗西點頭:“其他情況呢?”
薛槐:“據他們交代,這一年他們都潛伏在金陵,兩個月前教堂神父離開金陵去外地傳教,他們便趁機占據教堂。所交代的這一年在金陵的盜竊案,也都跟之前幾家富戶金樓被盜對得上。”
宗西說:“他們盜竊的贓物放在哪裡交代了嗎?”
“都交代了,隻等大公子吩咐人去查看。”
宗西點頭:“行,你直接帶人去搜查,把所有财物都拿回來。”說着這才想到什麼似的,擡頭看他一眼沒輕笑道,“差點忘了你一夜沒睡,算了,我去叫别人辦,你去休息吧。”
“多謝大公子。”
宗西繼續低頭翻閱筆錄,像是随口道:“我回頭把任命令交給林叔,從今日開始,你就是一級參謀。”
“謝謝大公子。”
宗西頭也不擡道:“我說了在我們霍家做事,隻要有真才實學,就必定不會被埋沒。”
“我會繼續努力。”
“嗯。”
宗西終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卻并未從他臉上看出任何欣喜雀躍。
也看不到任何野心與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