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西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般,任由她發洩。
攸甯和允南已經猜到怎麼回事。
“走吧,三哥!”攸甯稍稍緩過來低聲道。
饒是一家人,這些事情,他們也無法去插手。
允南點點頭。
兄妹二人與秦澤離開,隻留下空曠的走廊,女人痛苦的怒吼。
薛槐帶着安琪坐在樹蔭等着攸甯,懵懂的孩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隻是下意識抗拒這座陌生醫院。
她靠在父親身邊,小聲道:“爸爸,媽咪什麼時候來啊?安琪想回家。”
薛槐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轉頭看向醫院樓房,恰好看到攸甯和允南并肩走出來。
兄妹二人俱是如喪考妣。
先前的猜想成了事實。
“媽咪——”安琪看到母親,拉了拉薛槐。
薛槐将她抱起來,朝那二人大步走過去。
攸甯看着朝陽下的父女倆,神色有些恍然,直到兩人走近,女兒朝她伸出小手,她才反應過來,将小家夥緊緊抱在懷中。
“媽咪,你怎麼了?”
“媽咪沒事。”攸甯搖搖頭,有些東西說了小孩子也不懂。
她擡頭看向薛槐,看到對方眸中濃濃的擔憂,深呼吸了口氣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又轉頭對允南道,“三哥,這事兒咱們先瞞着爹,以免他受不住。”
“嗯,你去爹那邊吧,這裡我看着。”
“好。”
攸甯跟着薛槐上了車,對方提前讓司機去買了豆漿油條,遞給母女二人:“吃點東西。”
攸甯原本是沒胃口,但看了看女兒,還是接過來,陪安琪一起吃。
隻是吃了幾口,到底是吃不下去,她歎了口氣:“我這兩日總有些心神不甯,卻沒想到發生這種事。”頓了下,又苦笑了笑,“從小到大,大哥就是我們家最懂事最讓人放心的孩子,好像從未見他犯過錯,隻要有他在,我們其他兄妹就都會很安心。沒想到……”
她沉默了許久,又才悲痛道:“隻可憐了瑞哥兒和大嫂。”
安琪不解道:“瑞哥哥和大舅媽怎麼了?”
攸甯搖頭,柔聲道:“沒事。”
薛槐默默看着她,沒有說話。
此時任何安慰之言都過于蒼白。
她并不需要。
到了仁濟醫院,兩人簡單道别,攸甯便帶着安琪去了父親病房。
她心中五味雜陳,腦中浮上醫院裡大哥的模樣,便覺鈍痛,根本不敢想父親知道這事兒會如何。
在進病房前,她深呼吸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如常,才推門而入。
“哎呀攸甯來了!”霍正鴻正坐在床上讀報紙,見女兒進來,見手中微微發皺的報紙丢在一旁,揉了揉額角道,“你說我這一早上右眼皮一直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攸甯道:“是不是看到報紙上打仗的消息了?都讓您老人家别操心這些,大哥四哥五哥都在呢。”
“說得是。”霍正鴻舒了口氣,“對了,你大哥說吃完早飯就帶碧雲瑞哥兒過來的,怎麼還沒來?”
“哦,大哥好像臨時有庶務去忙了。”
“是嗎?你見過他了?”
“他給三哥打了電話。”
“行吧,反正我這裡也沒什麼事。”
霍正鴻不疑有他,笑眯眯看向安琪:“哎呀我的小安琪,一晚沒見,外公就想你想得不行了。”
“安琪也想外公。”
攸甯望着一無所知的祖孫兩人,又想到瑞哥兒,閉上眼睛轉過身怅然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