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掌蕪特意觀察了他一下，他多數時候低着頭，行動間遲緩呆滞，像個意識不清又覺得自己犯了錯的孩子。

這會兒剛送走第五羅棉，第五望歸有些怯怯地在後面走着，于掌蕪暗自笑了一下站定，果然，第五望歸沒看到一頭撞了上來。

于掌蕪假意嫌惡，第五望歸面上原本還有些小愠怒，在看到自己撞得是于掌蕪後連忙彈開，他原本就不知所措，看了于掌蕪表情後直接萎靡，張了張口也沒能說出什麼。

于掌蕪心裡偷樂，面上不顯道：“你這人，膽兒這麼小？”

第五望歸忙道：“我，我不怕，隻要您帶着我，我都不怕！”

第五望歸少年輕狂，天不怕地不怕，倒也有這種時候。于掌蕪怕自己再站在這裡就要憋不住了，于是道：“快去收拾行裝吧，明日一早就出發。”

第五望歸連忙點頭，同手同腳跑得比于掌蕪還快，但到了樓梯口的時候又回頭，道：“我，您，您需要我幫您準備什麼嗎？”

于掌蕪：“……不用。”

兩人第二日一早出發，配合第五望歸的疾飛法器，到黑沙塗也耗了四日。

于掌蕪算準了時間，剛好是傍晚。

隻是今日與于掌蕪上次來大不一樣，臨近雪山的這片街上人潮擠擠，街邊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百姓也都不慌不忙，看起來比休漁村還要和樂一些。

于掌蕪望了眼雪山，隻有餘晖燦燦，沒有任何雪崩的迹象。

沒有雪崩就入不了黑沙塗。

不過雪崩本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隻是這一片兒，從前沒有這般熱鬧。而且以往哪怕沒有雪崩，這裡也都是風雪交加，到了傍晚時分更是見不到一個這樣安逸的人，今日這又是怎麼回事？

于掌蕪不愛上前打聽，便思索着找個地方坐下聽聽閑話，卻見第五望歸從旁邊抓過一個行人，道：“等等，問幾個問題。”

被他抓着的人先是滿面茫然，而後怒到要甩開他，卻發現怎麼也甩不開後才道：“什麼？”

于是第五望歸像個讨賞的小孩兒朝于掌蕪驕傲道：“問吧。”

于掌蕪：“……”

這第五望歸也就老實了那兩日，後來又變回了這跋扈的樣子。

于掌蕪無奈下幫着那人掙開第五望歸，賠了個不算笑的笑臉，好言道：“請問，從前這個時候大家不都已經回家了嗎？怎麼這會兒還這麼多人？”

那人看于掌蕪這樣，也不再計較，暢言道：“外鄉人吧，這裡前幾日發生了一場非常大的雪崩，之後數日這天兒都是這麼個晴朗的狀況，村頭阿三膽兒大，去那邊看了一眼，沒想到黑沙藤竟出現在了外面，還沒了攻擊力，大家一聽高興，全都撿來在這邊售賣呢。”

“原來如此，多謝。”于掌蕪朝他點點頭。

看來，這場雪崩應該就是這個偷了神山印的人所制造的。既如此，她決定去前面看看。

那人見這兩人無害，又喊道：“我這兒也有新鮮的黑沙藤，你們要不要啊？”

于掌蕪笑說不要，第五望歸卻大方得很，直接從他那百寶袋中抓出一把金豆，全給了那人。若得那人笑意連連，目送着兩人往雪山走去。

往日雪山腳下雪色綿綿，但如今遍地髒污，到處都是雜亂無章的腳印和黑沙藤碎渣，看得出來此次雪崩帶來的黑沙藤真的奇多，那些渣渣都不被百姓們喜愛了。

于掌蕪沿着這一片仔細看過，沒能發現任何痕迹。

也難怪了，這裡都被踩踏成如此模樣，想要發現點什麼也是不容易的。

“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第五望歸一副時刻準備上戰場的勁兒。

于掌蕪：“想辦法進去。”

第五望歸：“進哪兒？”

于掌蕪：“……”

逆光下，她多看了幾眼第五望歸。

第五望歸卻呲個大牙嘿嘿笑。

于掌蕪覺得，自己好像看不見光了。

他們此次目的地的入口就在此處，能進哪兒啊？

現如今狀況來看，那個偷走神山印的人做好了防備，連黑沙塗的入口都給封了。若不能雪崩，現下要怎麼進去？

正在思考間，她聽到身後一道散漫悠然的聲音道：“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