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佛跳牆,我想喝雞湯。”越桃哭唧唧道,拽着趙朗就吃起了雞湯,小嘴油汪汪的,都成了小花貓了,邊吃邊想着,她隻求相公能心裡有點數,萬不可将炭烤母豬蹄做成炭烤黑煤炭了。
趙朗滿心滿眼愛憐,他隻願來日高中,予桃桃更好的日子,不必日日辛苦,早出晚歸,想吃些什麼就吃什麼,不說錦衣玉食,起碼衣食豐足。
深夜而至,一對壁人交頸而卧,好不纏綿,越桃睡得熟極了,絲毫未覺察到趙朗起了身,輕聲去了院外。
隻見白日那牛鼻子老道去而複返,立在院外似是等什麼人。
“道長,何必如此執着,我家沒什麼妖精,也無需道長費心。”趙朗劍眉豎起,眼神很是不悅,獨身而來,氣勢卻蓋過萬千将士,令人不寒而栗,未上過沙場之人,怎會有如此煞氣。
“貧道靜修,活了百餘年,自問眼力還是有些的,不想今日竟走了眼,原以為能捉了隻狐狸精,結果來了位難對付的硬茬,你周身除了屋裡那隻狐狸的妖氣,幹淨得很,看似非妖非仙,卻能憑空封住貧道的嘴,你當作何解釋?”
靜修道長還算耐得住性子,未先動手,隻是道出胸中所惑,此人乃是蜀中仙門雲鶴宗的長老,算得上是老一輩數一數二的人物了,嚴正古闆,很是講理,隻不過講得都是他自己的理。
趙朗是少年郎,再老成持重,也是有些限度的,他很是不耐道,“道長夜半而來,擾人清夢,已是失了禮數,如若我是妖,不正巧與我家娘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我不是妖,我家娘子也是動不了我分毫的,既不害人亦不害己,道長何需着相。”
“妖便是妖,今日你倆彼此成全,來日又怎知不會禍害旁人,潛藏在這山野村落,與人族同住,定是心懷不軌,貧道今夜就收了你們兩隻妖,替天行道。”
靜修甩起法器拂塵,憑空現出十個真身,左右變幻,高深莫測,圍成圈齊齊向趙朗沖去,不料還未近身,便被趙朗周身金光炙得四散各處,落敗開來,十身歸一,隻得在地上苟延殘喘。
道長口湧鮮血,腦袋震得嗡聲一片,他好歹算得上人間大能,卻不想這小子一招未出,就重創至此,那周身金光泛着絲絲龍息,必是上界神君所賜,得天庇佑莫過于此。
他忍着五髒六腑幾近震碎的疼痛問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必知曉我是誰,道長活了這許多年,理應明白多管閑事不是什麼好事,你回去吧,往後莫要再來了。”趙朗拂袖而去,背影煞氣仍在溢出,哪有半分在越桃面前的文弱書生模樣。
待到趙朗攬過睡熟的越桃,嚴絲合縫地抱緊才心滿意足,合上眼那道士泣血所問卻回蕩在他心頭。
趙朗不知自己到底誰,尋常人斷不會有他這般天生法力,非人非妖非仙,六親孤寡,命硬克人,不是怪物又是什麼。
唯有越桃這個傻丫頭,直直撞了上來,還以為自己如獲至寶,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他趙朗此生得越桃足矣,哪怕是被這隻小狐狸勾了性命,亦甘之如饴。
趙朗正暗自傷懷着,隻覺唇上一濕,心裡頓時暖得不行,桃桃果真愛極了自己,睡夢中還纏着他,才欲回應娘子情意,卻被利齒猛地咬住了嘴唇,他急忙睜開眼,捏住了越桃那張吧唧吧唧的小饞嘴,又向自己唇間探去,嘶都流血了,幸好他反應快,不然準得破了相。
越桃白日裡吃了雞腿雞湯雞翅膀,心裡美得不行,她一隻狐哪能離得了圓滾滾的嫩雞呢。這些時日,家裡銀錢大多留着趙朗春闱用,再過一月入了秋,他們就得進京苦讀了,趕路租屋,吃飯穿衣,筆墨紙硯都是大大的開銷。
雖是有些積蓄,也經不住這般花費,越桃嫁人随人,斷不能做些偷雞摸狗之事,過得很是節儉,化成人形這十幾年,本是日日三隻雞,如今成了五六日才吃一隻,實在是嘴饞委屈。
夜裡入了夢,隻見相公趙朗搖身一變成了京城最大酒樓的老闆,腰纏萬貫,那飯桌足足有五六七八米長,上面擺得稱得上是百雞争霸賽,珊瑚雪花雞,毛峰燒焖雞,闆栗煨雞,香得越桃兩眼放光,赤紅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豎起,左搖右晃好不快活。
趙朗那張俊俏面龐笑得花都開了,一手一個大雞腿,越桃被勾得要命,咔嚓一口咬了下去,還沒砸吧出味來,小粉舌就動彈不得,她舉起前爪朝着壞人一頓猛捶,卻仍是難以掙脫,對面那人還變本加厲,懲罰地磨了磨越桃作亂的軟糯朱唇。
“嗚嗚,還我大雞腿,我要兩隻!”越桃睡得沉,此時尚未醒來,夢呓了起來。
趙朗心底一片哇涼,氣得又捏起越桃的臀尖肉,那處本是狐尾之處,最是敏感,越桃在夢中沒來由地一激靈坐起,才見自家相公正一臉惡狠狠地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