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蒙蔽的雙眼,黑暗之下烏鴉鳴叫,迷路的旅人走上月灣,怅然若失。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平淡的一天,我背着書包站在門口等着綱吉出來。因為有些無聊,所以擡頭看着天空發呆。頭頂飛過的飛鳥,天空中慢悠悠飄過的雲朵,看起來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呢。
“秋野!等很久了嗎?”綱吉慌慌張張地推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站着的人。
我回過頭,剛想和他打招呼,然後一下愣在了原地。
“綱吉?”我看不清他的臉,就像是被一層厚厚的馬賽克糊住一樣。他跑向我,自然而然地說:“今天沒有久等吧,裡包恩又不知道在幹什麼奇怪的事情……”
他說了很多,我慢慢走在他的身邊,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扭頭又看了看綱吉的臉,伸出手用力捏了捏,能感受到真實的觸感,但依舊看不真切。
“欸,秋野?怎麼了嗎?”綱吉盯着一臉認真的我,任由雙手在他臉上随意折騰。
“沒事,隻是今天遲到的懲罰。”我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繼續走了下去。
很奇怪啊,難不成是因為昨天沒有休息好嗎?還是說我終于要為自己每晚的放肆買單,去佩戴一副眼鏡?好吧,先不在乎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我推門走進了班級,停住腳步,每一個的臉都模糊不清,他們似乎在大笑着什麼,窗外的陽光明明是如此耀眼,但我隻感覺到莫名的冰冷。
“秋野同學,發生什麼事了嗎?”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沒什麼事……你是…京子吧?”我轉過身,不确定地看着她。
“诶?秋野同學不認得我了嗎?”京子有些驚訝。
“叮鈴鈴”上課鈴響起,我像是逃跑一樣飛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老師也同樣頂着一張模糊的臉走了進來,我拿着筆,心煩意亂地在本上亂塗亂畫。或許,要去醫院看看了,自己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我帶着墨鏡,拿着一把遮陽傘走出了門。自從那天視覺模糊後,這種奇怪的病症越來越嚴重,已經開始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就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也隻能模糊成一團,甚至于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像是空氣一樣。與此同時,我碰不得一絲陽光,每當指尖碰觸到光時,劇烈的灼燒感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可能是一個吸血鬼。
所以…我的父母向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特意安排了幾個保姆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剛開始我是不願意的,認為自己并沒有殘疾,一定的生活能力還是有的。而且我不想被囚禁在家裡,學校的喧鬧聲是唯一能讓我感到安心的聲音。
但,無數次的跌倒、裹緊全身的衣服、周圍人關切又怪異的目光…僅僅是一個禮拜就快把我逼瘋了。我自暴自棄地躲在學校的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現在的自己也隻配待在這裡了吧。
一個人影慢慢走到我身邊,他看着一臉頹廢氣息的我皺了皺眉:“你是在逃課嗎,咬殺。”
我擡起頭,本來還沒分辨清楚是誰,聽見這熟悉的口癖就瞬間明白。
“是雲雀嗎?”我睜大了眼睛,努力找到他的身影。
“嗯。”他沒再繼續說話,坐在我的身邊,默默不語。
“雲雀,我頭一次感覺這麼害怕。”我自嘲般地笑了笑,話語中帶着一絲顫抖:“這個世界真奇怪啊,或許我可以單獨為一種病症命名了……”
我一個人絮絮叨叨了許多話,把心中那股悶氣疏散後感覺如釋重負。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索着身邊人的位置,但貌似隻能碰見校服外套,于是死死拽住了衣服的一角。雲雀恭彌看着身邊惶恐不安的人,将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肩膀。
……
“雲雀…”
“你會抛棄我嗎?”略帶哽咽的語氣,我感覺眼裡積攢的淚水就要落下。
他沒回話,默默用雙臂抱住了我。溫熱的體溫提醒着我他的存在,或許…這也是唯一不用雙眼就能感受到的。
二、被捂住的嘴巴,無法吐露的話語……
最終我還是休學了,綱吉他們一直想來看望我,但心中有一個莫名的聲音。不可以,不可以和他們接觸,不可以讓他們看見這樣的我。
昏暗的房間裡,我蜷縮在床上,張了張口,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費了很大力氣,最終隻能咳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