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上報,諸位所言我定會一字不差的上報,讓父皇替你們做主。”林璟珺揮手,示意燕甲将财物收下。
“我沒那麼大權利去擅自處置一位朝廷命官,唯有父皇聖裁,方能定奪公允。我所能做,便是将諸位所呈禀報上去,至于最終結果如何,還得看父皇之意。”
李健幾人相視一眼,并未置出一言,心裡暗談不好。
“我雖心系卿州,也願為諸位排憂解難,但逾越禮制之事,我還有父皇盯着呢,絕不能為。”林璟珺見他們面色暗談,偏生不放過。
終于,李健面不改色:“屬下認為,這通判之事是為小事,不必驚擾聖上。”
提學官擦拭着汗珠:“殿下此舉甚是英明。我等過于急切,幸得殿下提點,方知其中利害,确不至于麻煩陛下。”
“那?不告了?”林璟珺挑眉。
見跪下幾人猶如撥浪鼓般晃着頭:“不告了,不告了。” 林璟珺笑的開懷:“既如此,我便帶着這些财寶歸家了。”
這…提學官王都監看着一擔擔擡出去的珠寶,默默垂下了頭。
“好。”李健暗地裡朝幾人抛去警告的一眼,轉而溫和道:“再來幾個人,幫三殿下運回府邸内。”
“既如此,那便說定了,本皇子倦了,歸府。”悠閑甩下一句,林璟珺轉身上車。
跟在身後的魏芝也輕巧踏上矮凳,上了另一輛華辇。
待幾人坐定,馬夫揮舞馬鞭,悠悠開在了道上,林璟珺看着窗口不斷往後飛馳的景色,閉上眼:“燕甲,關窗。”
燕甲抄起一旁的窗闆,将窗蓋住了:“三殿下,這卿州不對勁。”
“你也覺得?”“他們應該特意安排了。”
林璟珺睜眼,拿起紫砂壺,遞給燕甲溫茶:“對,特意的,你看那本奏折。”
燕甲放好茶壺,接過聯名奏折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由墨迹構成,鋪得滿當的名字,上面陳列了大大小小的卿州官職。
幾乎一半都在上面。
“這,這是?”燕甲看林璟珺。
林璟珺斟上一杯茶,車輿中茶香四溢:“應是同李健一黨之人。”
“衆多人為敵,殿下今後有何打算?”燕甲擔憂不已。
“按照禮數,明日有一接風宴,本意便于讓我與地方官員深入交談,我瞧,倒是可以多關注不在名單上的人。”
“那李健,更是要保。”
*
華燈初上,夜幕籠罩着繁華的卿州。其中開封府最大的酒樓——望江樓,迎來了貴客。
接風宴如期舉行,卿州的官員凝視着坐于上座的林璟珺,魏芝,其餘貼身下人燕甲,玉蘭,春明侯在他們身側。
樓内熱鬧非凡。
李健擡酒上前:“三殿下,皇子妃莅臨江州,臣等特備薄宴,為殿下,皇子妃接風洗塵。”
“本殿下久聞江州乃江南勝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諸位不必拘謹,該吃吃該喝喝。”林璟珺赫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衆人齊聲應諾,這才小心翼翼地依次入座。
樂師們奏響了悠揚的絲竹之聲,舞女們輕盈地步入廳中,翩翩起舞。一時間,廳内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林璟珺夾起水晶脍,悄悄将目光從晶瑩剔透的魚肉轉向來參與宴會的衆臣,特意掃視了一眼,記住了大概。
輕抿了一口酒,他似是不經意地開口道:“聽聞卿州,道路坑窪不平,橋梁亦多有破敗,往來行商不便,百姓出行亦難,諸位可知是何緣故?”說罷,目光緩緩掃過衆人。
李健臉色一僵,搶先開口:“殿下,卿州地勢複雜,往昔雖有修繕之舉,然每遇洪水暴雨,道路常被沖毀,橋梁亦受侵蝕。且工程所需資金物料,調配起來頗為棘手。”
都監附合:“卿州地方财力有限,難以持續維護,緻使基礎設施建設滞後,臣等亦在苦思良策,望殿下明示。”
林璟珺不急,手指彎曲,在桌上輕一下重一下的敲打着:“其餘人,可有良計?”
席間無人應聲。
林璟珺又一笑,意料之中的,無人敢與李健站在對立面,于是又挂上了地痞般的笑容:“算了,接風宴不談正事。”
忽,久坐身旁不言的魏芝開口:“那處,是何人?”
循着魏芝手指方向望去,林璟珺在階下望見一個空座:“何人連本殿下的慶功宴也不來?”
“回殿下,是通判。”李健的面色又回溫過來,恭敬而答。
林璟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氣笑幾聲,心裡反應過來為何無人敢獻計:“他為何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