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了嗎？”陸旻輕捏她的鼻尖，“總是對我各種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的黑心前夫，千刀萬剮那種。”

“不對不對！呸，大過年不說這些。”陸旻說着自己先笑了，雙手擁緊她像隻大金毛狗又蹭又貼，險些把燈燈擠到地上去。

“你别勒我這麼緊，我手臂快被你壓麻了。”

“抱歉。”陸旻眼角微彎，松開手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這個動作自然得過分，他的唇貼下來又飛快分開，試探中帶着理所當然，章業炘微愣，如此親密舉動她仍有些不習慣，一時不知該擺什麼表情。

分明十二點已過，現在她多了一層身份，他的女朋友。

“看來還不适應。”陸旻厚顔，又低頭啄了一下，章業炘紅着臉沒好氣瞪他。

陸旻也不惱，他樂瘋了，這個不眠夜注定心潮澎湃，想必她也害羞，那微燙的皮膚便是最好的證明。

“你小點聲，我媽和小姑昨天照顧我沒睡好。”他目光炙熱，像燃着的火爐，燒得她不敢擡頭，言不由衷嘀咕着。

“遵命。”他把毛毯裹緊，在毯子下把人抱住。

安靜了一會，陸旻盯着她通紅的耳垂出神，“什麼時候打的耳洞？”

耳洞？她擡手摸了摸，“升大學的暑假。”

“在泺鄉打的？”

“嗯。”自然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六月高考結束，她搬離陸家回到泺鄉，等他從國外回來，屬于她的東西幾乎搬空了。

她沒有住下去的理由，他也沒有挽留的資格，小房間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僅留下他送的十八歲生日禮，還有小姑為她勾織的晴天娃娃。

一樣是她不願帶走，另一樣，她帶不走。

十八歲生日後，兩人的關系不知不覺緩和，她願意和他聊天，解答他作業上的提問，周五放學也不再避瘟神似的躲着他，兩人一起坐公交車回陸家。

歲月久遠，和平相處的日常并沒有留下多深的印象，隻依稀記得那段日子天氣不佳，郦市連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小姑為她寄來親手做的晴天娃娃。

她打算挂在房間窗簾上，可窗戶偏高，不得已她踩上椅子，正吃力踮腳，陸旻突然沖進來，“章業炘你做什麼！”

她回頭，對上一張驚恐萬分的臉。

光看表情都能猜到大少爺優秀的腦子在想什麼，“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你先下來。”

“我下來你幫我挂？”她笑着揚了揚手裡的晴天娃娃。

他明顯一愣，恍然間神色微窘，“我來弄，你下來。”

舊事好笑，可惜朋友的相處模式短暫且單薄，陸老夫人生日後不久，二人關系斷崖式急墜，一切土崩瓦解……

“我都不知道。”陸旻在毯子下撫揉她的指尖，“回泺鄉還做了什麼？備考累壞了吧，去旅遊散心了嗎？”

“沒有，哪也沒去，忙着兼職，我高考成績不錯，當時找我做家教的人不少。”

陸旻默默聽着，他曾打聽過章業炘的高考分數和大學，也去過幾次，然而學校太大，偶遇這種浪漫橋段從未出現。

最初分開的那幾年不是沒想過聯系，可高考後她迅速換了手機号，桂姨也從不透露她的新号碼。

她有心避他，必然不會讓他知道。

“那時候就當‘老師’了。”他掩住面上的惆怅，想知道更多關于她的過去，“一對一輔導？”

“嗯，是個初中生。”聊起初次當家教的經曆，章業炘露出頭疼的神色，“那男孩很調皮，但家長給的酬金很高，每天邊氣邊勸自己看在錢的份上。”

陸旻被逗笑，“桂姨不缺你吃穿，幹嘛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

她确實不愁吃穿，章母在陸家工作的報酬很高，不到一年便還清家裡的債務，可她沒辦法心安理得享受母親與小姑辛勤勞作的成果，已是成年人，她也有她的責任。

“大概……是想讓我媽和小姑知道，我也是個可靠的人？”

腦海中輾轉無數大道理，最後挑了這麼一句，十八歲的她，或許真的隻有這一個念頭。

與他鬧翻，急于證明急于強大，迫切為自己增加底氣，就為有朝一日指着他的鼻子大罵，她和她的家人磊落清白，少瞧不起人。

這混蛋果然氣人，想一次氣一次！章業炘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你怎麼咬人。”陸旻吃痛，卻不敢收回手，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牙印，“可靠的人愛咬人？”

章業炘别過臉，“看你不順眼。”

罪名未知但懲罰過重，陸旻弱弱訴冤，“我做了什麼，不是聊得好好的嗎？”

“就咬你了，不服？”

“不服！”

他嗷得大聲，章業炘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小點聲，再吵我回房間。”

溫熱的手心若有若無觸貼唇瓣，放開之際，陸旻攥住她的手腕，輕吻她的掌心。

她先是面紅，而後惱羞，氣急敗壞偏無法大聲喝止，硬是讓他占了便宜。

看她焦燥害羞，心底越發癢，像被貓爪輕撓，酥麻顫身。

終于鬼迷心竅地，俯首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