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浔思考片刻,緩緩啟唇道:“一開始隻覺得他是個沒本事的關系戶,對他的态度也不算好,後來實驗室裡相處久了,發現這人确實有兩把刷子,做事細心謹慎,對待實驗一絲不苟,沒有作為天才的傲慢和自負,和他相處起來就...挺舒服的吧。”
張欣霏不由嘀咕兩句:“可真會裝...”
林書浔:“什麼?”
張欣霏回過神:“沒什麼沒什麼,反正啊,我今天說的話你放在心上,時刻留意着點,别到時候真被人拐走了。”
“嗡--”
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一聲震動,林書浔垂眼打開,動手回了個消息,随後直起身收拾書包。
話還沒說完的張欣霏連忙問:“這剛吃完飯就要出門啊?”
“嗯,去實驗室。”
一條消息就能讓人起身,這在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張欣霏不禁好奇,八卦的問:“誰的消息啊?”
林書浔背上包,不在意的回:“陸言洐。”
張欣霏:“......”
-
實驗室内。
林書浔推開門進去,陸言洐已經換好衣服開始做實驗。
男生戴着透明護目鏡,正低着頭擺弄器械,上午的背頭發型還保持着,隻是時間久了不定型,有幾根碎發散落在額前,襯的冷白皮愈發明顯,身上穿着工作服,從林書浔的角度看過去,肩寬腰債,一雙大長腿勻稱又富有骨感。
實驗室配的是清一色的白大褂,都是批發來的也沒按什麼尺碼,大部分人穿上都顯得有些寬大,陸言洐還是林書浔看到的第一個把白大褂都能穿出風衣味的人,她定定的站在那,連人轉身了都沒注意。
“學姐?”
陸言洐轉身,微側着頭,似乎在疑惑她為什麼不動。
林書浔一個激靈,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奧,你來,來挺早的。”
陸言洐笑了笑,繼續低頭搞設備:“下午沒什麼事,就早點來這等你了。”
林書浔将背包放在一旁,不由奇怪:“等我?你剛發消息不是說臨時決定來實驗室嗎?”
撥弄機器的手一頓,陸言洐沉默片刻,随後笑着回應,語氣依舊清潤:“學姐上午不是說要來實驗室嗎?我剛好路過,想起有個問題還沒請教你,就進來等你了。”
“啊,對的,對的。”
想起上午自己為了不吃飯随意扯得謊,林書浔尴尬地笑了笑。
還好陸言洐給她發消息了,不然她還真不準備過來,到時候陸言洐找她找不到,豈不是謊言直接被戳穿?
她淡定的來到位置上,心虛的沒出聲。
奇怪的是,陸言洐也沒了聲音,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
等數據的間隙,林書浔注意到一旁的人似乎也停下了動作,應該是在等待機器出圖,閑着也是閑着,她率先打破沉默,随口扯了個話題:“沒想到你對文學也有研究。”
肩膀上感受到一針輕輕的力,耳畔傳來衣服相互摩擦的聲音,緊接着陸言洐那令人十分舒服的聲音響起:“談不上研究,受人影響産生了點興趣而已。”
文學是啟蒙學科,可以說,中國孩子最早接觸科目的一般都是文學,且這種接觸往往是在家長或者啟蒙老師幫助下。但在如今就業環境這麼不景氣的情況下,很多人都對文學敬而遠之,因而大部分人的知識儲備還停留在應試階段,除非特别熱愛,否則很難會主動關注。
空間有些狹小,轉身時二人的肩膀互相抵到,莫名的,肩膀那塊傳來陣陣溫熱,林書浔定了定神,有些好奇:“爸媽?還是老師?”
“都不是,”男生否認,“是姐姐。”
林書浔:“你不是獨生子嗎?”
陸言洐:“不,是鄰居家的姐姐,我家就我一個。”
他繼續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小時候很喜歡看書,每次經過她家的時候,總能看到她趴在窗邊上,對着陽光用手一個字一個字的劃過去。她總是看得很認真,連我躲在窗戶底下都發現不了,所以每次都會被我吓一大跳。”
“因為捉弄她,我也被抓着被迫看書,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很多書隻能囫囵看個遍,後來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也記下了不少。”
青梅竹馬啊,林書浔靜靜聽着。
陸言洐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也比平日溫柔不少,說着還不由笑了起來,像是挂在唇邊的珍寶,眷戀又珍惜。
林書浔垂下眼,感受右側耳畔聲音進入時的震顫和酥麻感。
“抱歉,我好像說多了。”陸言洐反應過來。
“沒事,聽着挺有意思的。”林書浔笑了笑,側身将肩膀挪開一寸,“我小時候也有個鄰居弟弟,隻可惜體弱多病,隻能成天待在家裡,在搬家之前,我總共也沒見過他幾面。”
對方沒了回應,林書浔突然意識到自己講的這話有點無聊,似乎把天聊死了。
索性還有兩台機器運作的“嗡嗡”聲,倒也不至于那麼尴尬,她伸手撐住桌面,将身體的重量半壓在桌子上,等待機器慢吞吞的将數據紙吐出來。
就在機器結束運轉的那一刻,右側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啪嗒-”數據紙被吐出來。
陸言洐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内顯得尤為清朗,林書浔卡殼了一秒,随後笑道:“那哪記得啊,不是總共也沒見過幾面嗎?”
“再說了,那都多小的時候了,男大十八變,估計現在已經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