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是秦頌荞的經紀人,性子火爆經常容易得罪人,偏偏有能力有底氣,帶出來的幾個藝人如今大多成為圈内頂流。
就連秦頌荞簽約的星光傳媒都有一部份股份。
她不受氣,也鮮少讓手下的藝人受委屈。
可以沒名氣,但不能沒尊嚴。
這是方舒的底線。
“方舒姐還說反正你也該休假了,就别管網上的糟心事了,過幾天熱度下去了沒人提了。”
“不過荞姐,你真的不打算解除婚約嗎?你這麼優秀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秦頌荞靠着背椅思緒飄遠。
她大四那年剛剛踏入演藝圈,遇上方舒,準備簽約時卻出了意外。
秦家的公司有個項目出了問題,資金鍊緊張,急需解決,秦海文找上了聞家,但原本和聞家有婚約的秦瑜拒不回國。
那時聞縛性子浪蕩,他父母覺得男人結了婚就會收心,兩家一合計,将人換成了秦頌荞,希望早日成婚。
秦頌荞有大好的未來,自然不肯年紀輕輕踏入婚姻,還是和不喜歡的人。
她收拾好行李,在準備離家的前一晚卻撞上了偷偷流淚母親,這個經曆了大半生漂泊的女人。
年少時的秦頌荞無法割舍親情。
童年小城裡相依相伴的母親,是她少有的溫情。
所以母親找到自己的幸福,她祝福且欣慰。
母親在現任丈夫和女兒面前兩相為難,秦頌荞猶豫不決的做了一個不算正确的決定。
她和秦海文妥協,願意頂替秦瑜的婚約,認下秦家私生女的身份,但結婚時間長輩不能私自做主。
正好聞縛背着聞家人跑去了美國,這件事算是定下來了。
秦海文隻有一個女兒,他不想失去與聞家的婚約,而聞家因為兒子的行為對秦家做出補償,幫助公司渡過危機。
這幾年豪門圈子裡對她身份的閑言碎語不少,但秦頌荞并沒有澄清,她很少跟少爺小姐們一起玩。
沒想到一朝被聞縛拿到公衆面前玩笑。
她其實設想過因此被攻擊,可她現在似乎有點累了。
在明知道她有婚約的情況下依然簽下她維護她的方舒,為她打抱不平的小秋,素未謀面卻支持她好多年的粉絲——
秦頌荞不想她們失望。
車子緩緩停下,秦家到了。
秦頌荞編輯好微博發送,将手機關機放進包裡,對小秋說:“你先去休息吧,晚上我自己開車回家。”
小秋應下,替她打開車門,笑着說:“荞姐不論怎麼樣,生日就是要開開心心的呀,我們都在你身後。”
“你說的對,生日就是要開心。”
初冬的寒風有些冷,秦頌荞攏了攏衣襟,卻莫名的輕松。
秦家大院一片冷肅,秦頌荞看着熟悉的擺設,有一瞬間怅然。
她從十五歲來到第一次來到秦家,已經整整十年,秦海文待她不錯,沒有有了後爸就有了後媽的情況。
可是這十年她還是很難将這裡當成“家”。
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她曾跟秦海文參加過幾次商業宴會,那些精明的商人笑眯眯的誇贊他大女兒優秀,小女兒也不遑多讓,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商品,他從未否認。
在秦海文的計劃裡,他給秦頌荞豪門身份、優渥的生活以及未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婚姻,隻是買東西的人陰差陽錯成了聞縛而已。
她應該滿足,不那麼貪心。
“啪嗒”一聲,一個手機擦着秦頌荞的額角摔在門口。
秦海文充斥着怒氣的聲音響徹客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荞荞就是一時沖動,聞縛那樣讓荞荞難堪,說些氣話而已。”另一道溫和的女聲在旁邊勸說。
“現在那些合作商都在問我秦家是不是要撇下聞家自取滅亡了!你平心而論,我娶你這幾年對你不差吧?”
“半路來的女兒我也把她當秦家二小姐捧着,她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時代在變遷,而秦家卻日漸走向衰落,即便有聞家幫扶,還是不可控的跌出行業天花闆的位置。
秦頌荞撿起屏幕碎裂的手機,看到了幾分鐘前自己發出的微博。
【秦頌荞:商業聯姻,不熟,會解除。】
池儀書看見進門的女兒,連忙擦掉眼角的淚痕,她勉強笑着說道:“荞荞回來了,累不累?我去讓廚房準備晚餐。”
她又拉住丈夫的胳膊,盡量打圓場:“有什麼事吃完飯再……”
“我哪還有胃口吃飯,氣都氣飽了。”
秦海文甩開池儀書,銳利的目光直直落在秦頌荞身上。
她不退不懼,對上他的眼睛:“秦叔叔,您也看到了,聞縛讨厭我,這些年秦家靠着聞家得到的也不少了,那麼——”
“荞荞!”池儀書猛然提高語調,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然而秦頌荞恍若未聞,她不能也不想讓出自己的人生。
“婚約,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