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昨日伺候楚楚睡着後,也早早地就寝。
可是做丫鬟的,随時都得候着,即使睡着,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以免誤了差事,尤其是當主子事多脾氣差,一夜睡不好覺是常有的事。
在府内丫鬟小厮多,大家輪流這來也沒事。可遇見主子外出,身邊就你一個丫鬟,就要辛苦一段時間了。
半夜聽到楚楚房裡的動靜,秋菊以為她有安排,忍着困意爬起床,在門外等候楚楚的吩咐。
秋菊越靠近門越發覺不對勁,楚楚一個閨閣女兒屋内竟有男人的聲音。候在門口時,又無意間瞥見門檻處有血痕。
她意識到出了大問題。
本來丫鬟未經允許是不能貿然進小姐房間的。秋菊直覺事情緊急,怕楚楚在房内真出了問題,所以壯着膽子推開了楚楚的房間。
一進門,發現她倒在地上,身上還有血迹,秋菊腦子都快吓懵了。
她急急忙忙跑去告知其他人,夫人小姐、一衆僧人半夜趕來,一整夜都亂成了一鍋粥。
秋菊後怕得不行,楚楚隻能連聲安慰。正說着話,外邊有人通傳,夫人小姐回來了。
擡頭一看,門外走來幾人,打頭的是一位保養精緻的夫人,發髻高挽,衣裳質地華貴,身邊跟了兩個丫鬟。此刻眉頭緊蹙,似乎有散不開的憂愁。
擡頭見楚楚蘇醒,忙舒展眉頭:“楚楚醒了。”
楚楚點頭。
婦人坐在床邊,細細檢查楚楚的狀況,再次确認她好好的,才松了口氣般道:“醒了就好。”
這人便是溫楚楚的母親,蘇婉,溫府嫡母。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名門閨秀,知書懂禮,生活中唯一不如意的便是與夫君溫華的感情并不好。夫妻多年也隻有溫楚楚一個親生女兒。
因隻有溫楚楚一個,對她不能僅用寵愛來形容,溺愛或許更為合适,不然原主也不會養成一個嚣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性子。
本來蘇婉自昨夜起就一直陪在女兒身邊,打算等着她蘇醒。隻是僧人要給楚楚開藥方子,她不放心,擔心又在這些小事上出差錯,親自過去守着,看着人撿藥、煎藥,現在又親自端過來。
而蘇婉身後跟着兩位小姐。
一位是溫靈若,臉上永遠挂着得體的笑。
另一位是書中女主角,溫宜然,溫府嫡長女。她雖然不是嫡母所出,但她卻被當做嫡女養,這一切都與溫華有關。
——溫華曾愛慕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嫁給了别人,生了柳宜然,也就是現在的溫宜然。後來柳家因曾經的太子一族謀逆而被牽連獲罪。愛慕的女子死了,溫華便偷偷把溫宜然抱回了家,當做女兒養,對其十分寵愛。
這事,溫華自然不會告之蘇婉。蘇婉便以為溫華早早在外養了個外室。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夫妻倆多年感情不睦的原因。剛嫁入溫家不久,就有個外室生的女兒養在自己名下,是個人都有脾氣。
而溫楚楚不知從哪裡得知,溫宜然并非嫡出,還分走了父親的關心,因此從一開始就仇視溫宜然。溫宜然知道自己身世的特殊,内心愧疚又不知如何處理,到目前為止,無論溫楚楚做什麼,她都一直謙讓包容。
現在見楚楚從進門起便一直盯着她,以為楚楚不樂意自己進她的房間,心中無奈歎息一聲
然而事實上,楚楚正在欣賞美女。
不得不說,女主就是女主,氣質長相超凡脫俗,神秘又感性,知性又溫婉,堅毅又決絕……總之,一切都剛剛好,無論身處何處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想不注意都難。
蘇婉接過丫鬟遞來的湯藥,道:“來楚楚,醒了,就把藥喝了。”
楚楚面色猶豫,蘇婉問:“怎麼了?是不是又不想喝藥?這次母親明确地告訴你不行,你須得把藥喝了。”
湯藥散發着淡淡的藥香,顔色呈灰棕色,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把内心最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母親,我除了外傷和驚吓,可還有其他病?”
“有!”
楚楚聽後心揪了起來,聽蘇婉接着道:“嬌病,一聽要喝藥就左推右推,非要人哄着才肯喝。”
楚楚先是笑了笑,後又笑不出來了。這是最糟糕的情況。治病救人,通常都要先知道病人患的是何病,才好對症下藥。如果連疾病都未診斷出來,那就是兩眼一抹黑,無從下手。
而她就是這種情況。
喝完藥,蘇婉同尋常的父母一樣,喜歡唠叨:“前幾日就叫你回家,偏你不回去,這下好了,差點被歹徒傷着。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下次還看你敢不敢不聽我的。”
在楚楚落水的時候,蘇婉就想回府了。祈福的日子以後多的是,不必急于一時。當然,也擔心楚楚因傷寒而出事。可楚楚堅決不肯回去,幾人這才在梵音寺住了下來。
不曾想昨夜又出了事。
楚楚喚了幾日的母親,早已習慣,忙道:“聽!以後一定都聽母親大人的話,我之前不懂事,不懂母親的良苦用心。這不出了事,就後悔了嗎!”
蘇婉繼續道:“那好,這次也就聽母親的,咱們在寺廟一天也不能多待了,你休息一下,母親帶人整理東西,下午就回家。”
楚楚一直惦記着原著裡自己的危機。盡管發生了昨夜的事,不知道原劇情有沒有因為蝴蝶效應而改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離開梵音寺,楚楚求之不得,忙點頭道:“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