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條件反射就要阻止,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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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就在士兵即将掀開簾子的時候,陳管家注意到夫人的眼神,明白過來,試圖再次阻止道:
“各位軍爺,馬車裡的是我家的二小姐,京城裡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誰都可能藏匿要犯,二小姐必是不會的。既然看了這麼多輛馬車,都沒有問題,這輛……就不用檢查了吧。”
溫家二小姐,溫楚楚,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隻不過出名得有點丢臉。
她做過的事,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都不為過,常淪為京城人的談資。而且常恬不知恥地跟在二皇子身後。溫府要是傳出醜聞了,多半是關于溫楚楚。
聽到他們要看馬車,秋菊緊張得直冒汗,她自然也知道楚楚馬車裡有什麼,聞言擋在了馬車前,不給旁人掀開。
溫宜然也出言道:“各位軍爺一定要看個仔細嘛?莫非是懷疑溫府有什麼禍心?溫尚書在朝中向來以和為貴,你們的主子說不定與尚書府的人有不淺的交情。莫要因此壞了兩家的關系啊。”
為首那人看着溫宜然眯了眯眼,沒想到她用這樣的理由逼他收手,不得不說,他的确有了猶豫,行禮道:“豈敢。”
不過,都做到了這一步,人已經得罪了,再得罪一下又有何妨。那麼大的動靜,馬車内的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是不敢露面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況且,溫府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實在令人可疑。
他看向溫府衆人,笑了笑道:“若是溫家二小姐,那各位就更不用擔心了。隻是主子近日要求得緊,要求細細盤查,若是不從,便是軍法處置,我們這些屬下也隻是奉命行事。”
“這……”陳管家仍在猶豫,看了看馬車内,皺着眉頭。
蘇婉再次出聲:“想看便看吧,隻是今日之事,回府後,我會如實禀告我家老爺的。”
為首的人絲毫不怕威脅,微笑道:“那必然是瞞不住的。”
然後,他轉過身,一把掀開了簾子,隻見一名丫鬟跪在馬車裡,衣衫發鬓有些淩亂,側臉像是被打過,紅紅的。
在馬車内還躺着另一名女子,身上蓋着毯子,隻看得到頭上的钗環,似乎是溫府的二小姐。
丫鬟時不時聳動肩膀,用手擦擦眼角,還不忘給二小姐扇扇子。
丫鬟注意到有人掀開了簾子,微微轉過側臉,面露驚恐同時又羞囧,擡手就是一個止聲的動作,然後回頭看了眼睡着的人,像是怕極了她突然驚醒。
為首的人聽聞過溫府二小姐行事荒唐,見過懲罰丫鬟的,卻第一次見到在路上也要懲罰丫鬟的。而她本人則毫無心理負擔睡着。
此刻見到此情此景,竟也一時無言。
或許是沒察覺異樣,那男子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簾子。
隻是溫府衆人的視線被遮住了,沒有看到馬車内的情景,不然也會和士兵一樣,驚掉下巴。
他們隻能裝作平靜地看着士兵走遠,實則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士兵為何會露出如此表情。
但馬車内的是溫府二小姐,出了名的脾氣暴躁,他們可不敢多問多看。
楚楚就是那位扮演的丫鬟,此刻心中狂跳。
真是虛驚一場,楚楚在剛才真的要被吓死了,萬幸溫楚楚以前留給衆人的印象不太正面,現在做出任何事,即便不解釋,别人也會自行腦補自圓其說。
楚楚想到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演戲。
楚楚扮演一個無辜可憐受小姐欺負的丫鬟,而謝琛扮演那個嚣張跋扈無理取鬧的小姐。
于是,在想到辦法的第一時間,楚楚就将頭上頭飾拆掉插到謝琛頭上。謝琛臉色不好看,有些不情願,但知道沒有辦法了,隻能配合。
馬車内有一套秋菊的衣裳,正好拿來使用。之後用胭脂僞裝側臉被打過的痕迹。
隻是謝琛身高腿長,沒辦法穿楚楚的衣裳,加之給他臉上有傷,現在遮掩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讓他假裝睡覺,隻露出一個腦袋了。
因為時間緊迫,楚楚的頭發和衣裳來不及整理,反倒有了一種加成的效果,顯得越發委屈。
萬幸,這些人隻是草草看過,不然露不露破綻,還真不好說。
馬車再次咕噜噜往前,謝琛慢慢坐了起來,看了楚楚一眼,道:“這件事謝了,隻是沒想到溫府二小姐舍得如此犧牲。”
楚楚微笑,心裡吐槽,要是舍不得這點犧牲,現在命都沒了。
現在的楚楚已經癱了,身癱心更癱。自從遇見謝琛,就沒有一刻不是心神緊繃的。
他們倆人必然相克。
謝琛繼續道:“我是名男子,小姐還未出閣,下次換衣服……”
楚楚樂了,道:“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君子。沒關系的,我都不在乎,你也别挂在心上,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裡面穿了衣服,又不是脫光光,隻換一件外套。
當時情況緊急,她頭腦一熱忘了這茬,沒想到一轉頭謝琛側開了頭。她以為他在維護自己的名聲,就調笑說,名聲這種東西于她而言是身外之物。
謝琛道:“小姐可以不在乎,我卻是在乎的。”然後看了她一眼,“小姐思想覺悟超出常人,但我還是想給自己保留一點體面。”
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