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夫人以一己之力說服所有人,即使有人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說什麼。之後各回各屋,除了楚楚。
蘇婉本也想離去,但見溫老夫人将楚楚留下,她也就留下。溫老夫人并未對此發表意見。
大部分人走後,室内陷入詭異的沉默。溫老夫人閉凝神閉眼,蘇婉眉頭緊皺,楚楚感覺到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她仔細一想。近日溫府長輩太過溫柔,不曾苛責她,而府外的留言又鬧得沸沸揚揚的,她沒來由的有點不安。
楚楚與蘇婉對視一眼,蘇婉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
沉默良久,楚楚小心翼翼開口:“祖母,留我下來,可是有何事吩咐?”
溫老夫人睜開眼,看着楚楚歎了口氣,道:“想必你也聽說了府外的流言吧?”
“知道。”楚楚點頭,情緒低落。
或許是覺得楚楚的情緒受了流言的影響,蘇婉道:“楚楚不用在乎那些,你父親會處理好的。我們也在想辦法。”
楚楚:“母親不必擔心,我并不放在心上。”
楚楚和蘇婉一同看向溫老夫人。
而她則看向門外,門外是蔥蔥郁郁的花草,紅綠之色都十分鮮明,偶有飛鳥掠過天空,留下一道殘影。門外之景是鮮活的明亮的,溫老夫人的眼角卻是疲憊的暗淡的。
“一轉眼,楚楚已經從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她收回視線,看向楚楚,“小時候心思單純,遇到問題第一時間便是找我們。長大後,有了自己的想法,凡事也都不與我們商量了。”
蘇婉似有所感,眼睛微微濕潤。楚楚咬了咬唇,道:“祖母……”
“好了。”溫老夫人道:“我說這些不是要教訓你。祖母想了很多,與其違背你的意願,不如順了你的心意。秦三這人不錯,祖母考察過。如此,兩人成婚,即可如了你的意,也可平息府外的流言。”
蘇婉見溫老夫人态度溫和,沒有要懲罰楚楚的迹象,終于放下心。她也道:“我也覺得秦三此人不錯。楚楚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楚楚淚流滿面。與秦三成婚哪裡是如了她的意,分明與她的初忠背道而馳。
她試圖掙紮:“祖母母親,外間的流言不就是覺得我與秦三有什麼嗎?若我與他成婚不就坐實了流言,如何能平息流言了?”
溫老夫人:“外間之所有流言滿天飛,是因為秦三是以一個陌生人與你交往,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自然什麼樣的猜測都有可能說出口。但若是秦三以一個未婚夫的身份與你在一起,那便是确定的。旁人如何說,也至多說你與未婚夫過感情親密。”
這就好比一個黑盒子。若是衆人都不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自然會有衆多的猜測和臆想。但若是将盒子揭開,知曉了盒子裡的東西,衆人對它的關注度便會降低。
如果此時溫府遮遮掩掩,試圖用暴力的手段壓制流言。人都有反抗心理,越是壓制,反而越起不到效果。就好比之前溫楚楚的那些醜聞,溫府不是沒有控制過,但有什麼用呢,楚楚該出名的還是出名了。
溫府大方承認楚楚與秦三的關系,便是在告訴衆人,兩人的關系是得到長輩認可的,兩人之間的交往無不妥之處。
掙紮無效,楚楚隻能點頭應是。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解決之法,更何況秦三說過會想辦法解除兩人的關系的。
在溫老夫人和蘇婉的眼裡,楚楚仍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将種種事情叮囑一遍,讓她不要再犯錯,也不要因此憂心,這才放她離開。
——
謝琛回房後,開了窗。屋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将屋内照得透亮。陽光穿過書桌,地上留下一塊塊起伏斑駁的黑影。
葉十八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跳出來。他本要悄無聲息以一個帥氣的姿勢出現在謝琛面前。
卻沒想到,謝琛卻将手中的書丢過去,道:“既然來了,也别跳來跳去的,幫我把這本書放到書架裡。”
“……”葉十八不服氣,卻還是本能接住扔過來的書,問:“主子怎麼知道我來了?”
謝琛:“你一個大活人,難道沒有影子?”
這時,葉十八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影子出賣了自己,氣得想捶打影子。但打不到實物,像是演雜耍一樣,揮了幾下拳頭。
“行了。”謝琛沒想到葉十八如此幼稚,跟自己的影子都能怄氣,問起了其他事情:“我吩咐你的事情,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葉十八恢複正經,“謠言是從溫四姑娘的丫鬟小桃那裡傳出去的。”
“哦,這樣啊。”謝琛眯了眯眼。
葉十八道:“主子,要不要我去幫你教訓一頓,她做得太過分了,竟然傳你與溫二姑娘的流言,簡直找死。”
說起教訓人,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股用不完的勁。
謝琛擺了擺手,道:“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何況那還是個姑娘。還說要找媳婦,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麼找媳婦?”
葉十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