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現今事多得很,你早點從了我不就給我省事兒了!再說了,紫雲山上的金玉滿盆我已經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你帶着昆侖山嫁過來,給我一座更大的山豈不快活?
再說了!你怎地知道我無事,我們青丘有個老太婆為了給病死的孫子招魂兒,一直在鎮子上裝産婆,偷了許多胎盤去孝敬後山的一個□□精,近日更是猖狂,居然偷起剛落生的娃娃來。
我昨兒為了不驚動百姓,熬到後半夜才摸進後山收拾了那妖怪。想着今兒要來這兒看雪,壓根就沒再合眼。”
這些話說完,委屈立刻湧上了心頭,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立刻多了一對紅紅的眼眶。要說那老太婆壞吧,她昨夜瞧着她跪在地上守着孫子的靈柩嚎啕大哭,才知那個三歲就沒了的孩子是那□□精害死的第一個孩子。
它以能給這個孩子起死回生為由頭,逼得傷心欲絕的那位老祖母接連做惡,昨夜堂堂國主揚起了鞭子又放下,隻叮囑侍衛把人先送進地牢。就匆匆趕回寝殿梳洗了。
這位山神若說對自己無意,多年來但凡青丘張口的東西,從沒有昆侖舍不得送的。更别提她心儀的吃食,想要的小玩意兒,便是想來雪山下看龍,去歸墟裡瞧稀奇,也從沒聽過一個不字。
可也是這個家夥,裝聾作啞練得一手好本事,每每到了今日這樣的時候,就要勾了自己的傷心出來。
聽完這故事的人又給委屈巴巴的人倒了一杯熱熱的烏梅湯,才輕聲問道:
“這□□精,不同于别的精怪,屍身常常伴有毒氣,你是怎麼處理的?”
被對面的疑問問得一愣的人,緩了緩才答道:
“我自然是和往日一樣,叮囑守衛擡去後山的圍場裡,點閻羅殿給我的無冥火燒掉了。那東西不會燒了以後還能擴散毒氣吧?”
不成想這句話一出口,一向冷靜持重的昆侖山神卻直接起身拽起她就走,直言需要趕緊去一趟圍場,否則就得壞了大事。兩人來不及尋一尋去旁邊躲懶的孟白藏,徑直上了車就出發了。
直到路行一半,才有個帶着幾分竊喜的聲音低聲開口道:
“你把鬥篷脫給我,手都凍涼了。要不我還是穿回我那件吧?”
聽見這話的少年郎把頭扭向車門的方向,咬了咬嘴唇才忍住了笑意,柔聲答:
“你既然不喜歡那件紫色描金的,便穿着我這件吧。鬥篷我還有許多,何況,出了雪山便也不冷了。”
剩下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一邊擔心着□□精傷害到族人,又一邊仔細感受着那隻大手溫度的孟望舒,心裡又急又喜,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手上突然一涼,身邊人已經下了車,飛馬已經拉着他們抵達後山了。
下了車到了圍場的人,立刻知道了什麼叫悲喜交加。喜的是,□□精并沒有釋放毒氣,悲的是,圍場裡的侍衛都面面相觑,紛紛告狀說今日一醒,就發現那已經早沒動靜的□□憑空不見了。
軍營裡的将士得了消息拿了家夥沿着它留下的一些痕迹,一路找到了山後的一處林子裡,就再也沒了動靜。
“天爺啊,我昨晚拿劍給它肚腸都拉開了!怎地這玩意兒還能跑啊?”
一向在降妖之事上從未失手的青丘國主懊惱的重重地拍了拍額頭,那些侍衛發現的應該是昨夜那妖怪被自己重傷以後,肚子裡流出的粘液,隻可惜她萬萬沒想到,這沒了氣息的玩意兒竟然還能最後一搏。
“你也不是成心的,這□□精雖少見,卻最是難纏。有我在,你莫慌。”
聽見這話的人回頭望了一眼那塊還是不苟言笑的“木頭”,心裡的慌亂像被一隻溫柔的大手按了下去,有無限的安心升了起來。
一旁的守衛,見神界頂頂有名的神君今日也下了凡,便都知趣的讓開,由着國主隻身跟着他前去了。那林子并不難找,在林子裡靠着氣息很快找到那苟延殘喘的老妖怪,對孟望舒來說也容易得很。
躲在一處山洞裡的蟾蜍精本就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不等她出手,陸伯都一劍就它徹底上了黃泉路。不等自己反應過來,身邊人已經拿出随身帶着的法器清理了黃煙缭繞毒氣蔓延的四周,又掏出一顆丹藥叫她服下。
這一日被送回含真殿的人,既有對自己沒把妖怪處理幹淨的内疚,又有對那隻大手餘溫的留戀,早早的就吹滅了燈在床上躺下,直到門外的侍女敲響了門:
“國主,昆侖有使者送來了幾批上好的雪絨緞,說是陸上神送給您做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