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心上人的打算,放心了不少的孟望舒聽話的點了點頭,她起身又把頭發束起來,就轉過身朝着邊界蹦蹦跳跳的跑過去,站在他身後的陸伯都有些哭笑不得地喊道:
“你站住!坐我的飛馬去,别再去翻大石頭了!”
肥遺移山的事,比她想得還要順利,當天夜裡,陸伯都就帶了兩隊神兵來給巨蛇移山,許多平日裡早早睡下的百姓,都點了火把跑到後山旁邊看熱鬧。
望着那巨大的身軀滑過山林又擺着尾巴遠去,紛紛睜大了眼睛捂住了嘴。都生怕驚動了那上古異獸一扭頭把自己吞了,又舍不得眨眼錯過這神奇的一幕。
守在邊境握着長槍唯恐生變的孟國主,依然穿着那一身白日裡的銀甲,擡着頭遠遠地看着坐騎上指揮移山的愛人,他俊秀的臉上那雙墨黑的眸子在夜裡比星星還亮,把她心裡的恐懼和憂慮統統都驅散,将她的心房照得亮堂堂暖融融的。
這個家夥從前在學堂裡就算挨了打也會堅定的站在身前護着自己,這一次又救了她一回。那個要面子的年輕山神,從來是碰着天大的事情從來也不肯低頭的,不知為了移山的事情,又放下面子在神界求了多少人,才能這麼快的将此事解決。
他在她面前從來不提一個難字,就像她每一次奔向他的時候,也沒想過自己的退路,她隻想堅定的奔向他,笃定對面的人會接住自己,不會讓自己失望。
“哎,看着他對你這樣用心,我這個做弟弟的也就放心了。
若說這三界之内,在我心裡能配得上我姐姐,能讓她托付的,除了伯都哥哥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孟白藏把手輕輕地搭到了姐姐的肩上,望着天邊漸行漸遠的一隊神兵感歎地點了點頭。
“你倒是個會放馬後炮的,白日裡我打肥遺的時候你死哪兒去了?你若是進去了,讓它們知道有頭豬進去送命,說不定會被分散一下注意力,我在日頭下面就給他們了結了。”
一向厚臉皮的孟公子,自然不會被姐姐這番話激怒,他笑嘻嘻地晃了晃腦袋答話:
“你當我閑着呢!我去給你的心上人報信了好不好?不然他怎會到得這樣快!再說了…真把我這頭豬拿去喂蛇了,孟家那些買賣怎麼辦?
青丘國主滿世界給人兌銀子花,沒我可不行!”
心裡大石頭落地的人不再理會油嘴滑舌的弟弟,她雖然面上看着無事,此刻渾身卻都像被拆開一樣難受。那山頭的異獸身型巨大,在水裡更是力氣大得很,她應付起來的時候很有些吃力。
回到寝殿脫去戰甲鑽進浴桶的熱水裡,一邊龇牙咧嘴一邊放松下來轉了轉脖子的人,剛舉起桶沿的酒杯準備放松放松,就聽見近身侍女的敲門聲:
“國主,陸上神派人送了上好的金創藥酒和新制的八寶葫蘆鴨,說是送給您療傷和下酒用。”
把頭低下去靠在桶邊含糊嗯了一聲的孟望舒,甜滋滋地把梨渦笑得凹了進去,胸腔裡的那隻小鹿在心口撞了又撞,在一片歡喜裡雀躍地奔了許久也停不下來。
肥遺移山的事兒過去不到半個月,就到了陸伯都的生辰,每逢這一日,仙界同輩的仙君神女都要齊聚一堂,好些上神和祖師也會賞臉前來賀上一賀。
提前許久就備好了禮物的孟國主,這一日照例又是對着鏡子瞧了又瞧,直到弟弟在門口喊了不知多少遍,才提着用心上人送的衣料制的一身淺藍色長裙走了出去。
這條裙子連着配套的披風,是青丘最好的工匠趕了半個月才趕出來的新衣服,領口一圈雪白的滾邊上,用細細密密的白線串着小米珠縫了昆侖神殿前的一片梨樹。
這點小女兒心思,除了她自己,應該就隻有陸伯都看得出來了。
姐弟倆這一日到得晚了些,坐下就已經接近開席,等衆人都敬過了壽星第一杯酒。大家便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交由仙侍呈了上去,别的禮物倒不稀奇,倒是善畫司新上任的神女寒英送出了一件用天山冰蠶絲縫制的軟甲,烈火不侵寒冰不浸,叫人忍不住為這樣的稀奇玩意兒側目。
孟白藏瞅了一眼嬌羞的姐姐,見她懷裡也藏了一件軟甲,用的是庫房裡外祖留下來的一件百毒不侵的過山獸皮所制,上面居然還有這個不善女紅的姐姐親手繡的一隻老虎,連忙用手摁住了她:
“我求你莫要出醜了罷!這針腳比那老土地公的牙縫還寬呢!你是閉着眼睛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