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傷心得很,聽到心愛的人婚約已經取消,坐在床上嚎啕大哭的弟弟還是平靜了許多,兩人一邊一個守着安慰了一番,就嚷嚷着餓了,坐在桌邊喝了粥吃了燒雞才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
等到桌邊的抽泣聲終于停了下來,陸伯都一把就攬住了賴在姐姐房裡不走的人就往自己的客房拉:
“多大的人了,一傷心就往你姐姐的屋裡癱着,快跟我随客房裡睡吧。”
被拽着走的人有些不情不願的嘟囔:
“我打小來青丘就跟我姐住,這一母同胞的姐弟倆有什麼要緊……哎喲!你是不是存心撞我頭的!”
幾乎是被架着走的人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推着撞到了一旁的柱子,被他控訴的年輕神君回過頭沖着心上人得意地眨了眨眼,就拉着身邊那個人高馬大的家夥消失在了轉角。
有些哭笑不得的孟望舒,望着不遠處兩個打打鬧鬧的樣子,隻覺得心裡幸福得不行,在門口呆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關上了門。
第二天一早,恢複了情緒的孟掌櫃果然就急匆匆換了一身衣服,要趕去北海,一會兒說是擔心那位皇姬拒絕了九頭鳳的婚約受到脅迫,一會兒又說三界都知道了北海的國主要嫁人,如今匆匆毀約怕是要笑話她,弄得她心中郁結。
望着大包小包帶了一堆禮物就要出發的弟弟,剛送走膩歪了許久的山神,又被相思病的孟掌櫃煩得頭疼的人,隻好換了衣服,跟着他一起上了去北海的麒麟。
看來這世上,人對自己最牽挂的東西,果然會多一份冥冥之中的感應。望着前方亂成一團的鲛珠殿,和身邊急得跳腳的弟弟,青丘國主不禁暗暗在心底裡感歎了一句。
原本以為自己隻需要陪着弟弟來北海看看就能回去,卻不想還沒落地就看着幾個穿着長老服飾的人帶着人馬在沙灘邊七嘴八舌争執個沒完。
等他們走到跟前細問才知道,那位昨日拒了九頭鳳婚約的皇姬,昨夜果然被對方的一封密信叫去了洞府裡,直到現在也沒回去。弟弟的那位心上人,從來是個冷靜持重的,若是信中沒有什麼不得不去的理由,是斷然不會隻身前往那個心機叵測的家夥府中的。
“你們可知道信裡寫了什麼?你們這麼多人,連打上那妖怪的洞府都不敢嗎?”
孟白藏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今日為了心愛之人也急得紅了臉。四周的人面面相觑,都低下了頭,卻一個敢答話的人也沒有。
“你管他們敢不敢,你敢就行!走啊!”
拉着弟弟徑直往九頭鳳的洞府而去的人,無暇顧及留在原地那群長老的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這些年來北海國力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法自保的樣子了,隻可惜這群膽小如鼠長老還不如那位年輕的皇姬。
連自己的國主被困在對方的洞府裡整夜未歸,也不敢前去相救,一個個留在這兒商量個沒完隻會拖延時間。想到這兒,她倒是更能體會起那位皇姬的不易來。
青丘到了自己這一代,早已是兵強馬壯氏族親和的一派好局面。可她自幼也聽上一任族長說起過不止一次,當年外祖十四歲即位之時,正是九尾族内鬥不斷,外戰不停的時候,那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将星用了好幾年才把局勢穩定了下來,現今這樣面和心不和,隻靠着一個年輕國主全心複國的北海,應該跟當年的紫雲山一模一樣吧。
等到了洞府門口,細細感知了一下裡頭動靜的孟望舒松了一口氣,裡頭的那位皇姬生息旺盛,看來沒有受什麼中傷,隻是被軟禁了,正準備進去卻又被弟弟攔住了。
身旁一貫溫文的弟弟臉上寫滿了平日裡沒有的嚴肅,他抽出長劍深吸了一口氣:
“你在此地等着便是,我進去救她。”
有些擔心的人看着那個從小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小子,頭也不回的沖了進去。頓時又感覺有些欣慰,罷了,就算自己能護他一輩子,也不能真的讓以後的弟妹覺得這個弟弟隻是個倚仗家人毫無本事的軟蛋。
裡頭的兵器發出的銳響一直乒乒乓乓從裡面傳了出來,先前好像被什麼東西捆住的淳姬現在也已經加入了交戰,一股清冽的水汽混入了裡面的氣息裡。
然而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從裡面跑出來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九頭鳳,而是自己隻聽說過,卻從未打過照面的妖獸——蟻王,這玩意兒顧名思義,掌管了無數有毒的螞蟻,妖物本人身軀巨大,比尋常的男子還要高些。
那家夥黑頭黑腦帶着觸角,看着有些駭人,面前的妖獸緊緊地捂着左肩,卻顧不上和這位青丘國主打招呼,一扭頭就徑直朝着後面的林子飛快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