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叔,我看你還是别去了,那玩意兒跟大象那麼大,還三頭六臂的,可不好對付。
你雖然是個神君,但你的原身卻隻有蜜蜂那麼大點。
一會兒那東西要是大嘴一張把你當成花生豆嚼了,我爹娘和我們可都要傷心死了,不如我化了原身,一下沖進去給它撞暈為大家争取時間吧。”
弟弟的一番話雖然有些可笑,在眼都不敢睜的人看來卻不無道理。
這位欽原神君雖然是上古神君,又是父母的舊友,傳說被它啄傷的生靈不論神妖都活不成,是昆侖山多年來的一員大将,可那三頭巨鳥實在太大隻,令人不能不生畏。
“你們也把欽原神君想得太弱了,若是硬打,便是咱們幾個輪着上,隻怕也要打個三天三夜吧。
這麼多年他作戰靠的是向來是智取,靠着原身小巧,趁着敵人不注意,偷偷啄上一口,是要對方昏迷幾個時辰,還是直接一命嗚呼,都是他說了算的。”
聽見身邊人的解答,稍稍放心下來的人,見天已經有蒙蒙亮起來,便提議抓緊時間出發。
畢竟自己現在能感知到的那位鲛人世子的生息,已經遠沒有昨天那麼茂盛強烈了,大家的距離越來越近,能感知到的生息卻反而微弱了起來,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事兒。
等到欽原輕松搞定那隻巨鳥,帶着幾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瑞康庭。還沒等找到白少春,就有個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這院子大得很,主屋又垂着厚厚一層簾子,叫站在院裡的幾人半點屋裡的動靜也看不見,隻能聽見那個渾厚的聲音冷笑了幾聲才答道:
“你倒是比你爹滑頭,卻也像他得很。昆侖一脈,還真是喜歡狐狸啊?你身邊這隻我倒是第一回見呢。
今兒個還真是熱鬧啊,神界最拔尖的幾個年輕後生,都聚在老夫這院裡了,那位神女也别藏着了,一道出來吧,見見這些和你目的一樣的夥伴們。”
睚眦的真容沒見到,一旁的屋子裡倒還真走出一位年輕的神女來,見幾人都有些意外,她也有些尴尬地在對視一眼後移開了臉。
這位年輕的姑娘雖然自己是第一次見,身份卻随着一身穿戴昭然若揭了。那一身金色印着滿月圖案的長袍,和她手裡拿着的太陰族法器月輪,再加上那張與她母親九成相似的臉,正是白少春那有了婚約卻未過門的妻子—太陰神女唯一的獨女了。
握着月輪一言不發的人雖然算不上美豔,卻也是實打實的清秀。不知為何,見到她獨自帶着法器前來營救那個鲛人世子,孟望舒的心裡倒有些感動起來,說起來兩人從小到大應該是面也沒見過幾次,倒難為她如此有情有義。
“上神雖然未曾聽過我,我卻自小就知道上神的威名了,不想今日能有幸得見真龍之子,實在是我的運氣。
在下乃是青丘第十四任國主孟望舒,在此見過睚眦上神。”
見身邊的小狐狸不卑不亢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就站在了自己身側不再多話。
陸伯都心裡升起了幾分帶着憐愛的自豪,記憶裡的愛人好像自小就是這樣,雖然被嬌養着長大,卻從來沒有半分蠻橫,禮數上也從無欠缺,總是那麼堅韌,卻又那麼溫和。
“上神既然連讓我們見白少春一眼都不肯,自然也是不肯輕易放人的了。
您若是有什麼要求,倒不如痛快的提出來,沒得在這兒消磨大家的時間。”
看來這太陰的下一任族長,脾氣倒是和母親拉開了差距,全沒有太陰神女的溫柔婉轉,倒是個快人快語的爽利性子。
屋内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呵呵笑了幾聲,又過了一會兒,才從裡屋傳來了回答:
“那位鲛人世子雖然沒闖下什麼大禍,卻實打實的驚擾了我的修行。
這一日修行被擾,損耗的就是我幾年功力,我白費的那些時間和努力,區區一個小小世子,能還得起麼?”
睚眦的話很明顯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打埋伏,不過是院中跌落一個靈力懸殊的少年,卻說得像自己千萬年的道行被毀一樣嚴重。看來今日,這位上古神君,是想好好敲一回竹杠了。
孟望舒和身邊的年輕神君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接話,安安靜靜地等對方接着往下說,見院子裡的沒有響應自己,屋内的人顯然有些着急了,主動接話道:
“你們既然要救人,很該有些誠意才是,看在在座幾位都是年輕人,我也不想難為大家。
這瑞康庭你們也看見了,常年濕冷陰寒,每年更是有兩個月終日都是黑夜,那漫長漆黑的兩月實在難熬,若是我能有一盞四季不滅光華無限的明珠燈在此,便可化解此危機了。”
屋内的人說起的那盞燈,在座幾人都不陌生,那是北海鼎鼎有名的鎮國之寶。那玩意兒一共兩顆,除了鲛珠殿王座上嵌着燈一顆,剩下的一顆在海底的一隻海蝾螈嘴裡。
那家夥居住在極深的水底,更擁有着傳說中的“不死之身”,傳說中被掏了心挖了肺也能好好活下去。他們自然不能為了救白少春就把北海國主王座上的夜明珠挖下來。
便隻剩下去海底找那隻海妖搶珠子這一條路了,此行的兇險程度,跟從屋内那位記仇又小心眼的真龍之子身上拔毛,難度也差不多了。
“此事的确是少春的不對,但我們已經幾日沒見他了。您要什麼東西換他的命,我們都自當盡力去尋,隻是在這之前,我們好歹也得見一見他,确認一下他的安危吧。”
心知屋内的人耐性有限又心眼極小,不拿到珠子不會罷休。心知不能再拖下去的陸伯都隻好提出來,見一見那位消失幾日的好友。
裡面的人沉吟再三,才吩咐下人送出一個滿身是傷的人來,滿臉血污的人若不是仔細辨認,已經很難認得出身份。圍上去的幾人仔細檢查過後,發現這位鲛人世子最重的傷是左邊的大腿上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此刻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人卻還是迷迷糊糊的。
“這傷你們也看見了,都是掉下來的時候劃傷的,我可沒碰他。”
趕緊撇清關系的睚眦聲音裡全冷漠,心有不岔的孟望舒望着渾身是血的好友,忍不住憤怒的轉過頭:
“你是沒有傷他,可你也沒有管他!若他死在這兒,不治而亡!你還能拿得到明珠嗎?隻老實等着天帝問話吧!”
顯然屋内的上古靈獸被小狐狸的話氣得不輕,傳出幾聲粗重的喘氣聲後,便大聲罵道:
“區區一隻九尾,不過是仙族末等的東西,也敢對我興師問罪!再叫嚣看我擰斷你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