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榜?”白久好奇。
司空千落問道:“誰排的?”
美人争搶排名的血雨腥風九九道可是清楚的很,卡殼了一下,才道:“那自然是在下排的。不過兩位姑娘放心,下次出榜,前五的位置必有兩位姑娘的位置。”
就在九九道想轉移話題的時候,先前的侍者下來了,“九爺,上面請貴客上去。”
九九道心松一口氣,連忙拱手道:“貴客們,樓上請!”
蕭瑟等人便順着指引,跟在九九道後面上去了。
“二爺!”九九道示意身後的幾位貴客。
“九爺辛苦。”被叫“二爺”的人拱了拱手。
九九道也十分會看眼色,笑着道了聲“二爺客氣”便離開了。
屋子裡便隻剩下了“二爺”和蕭瑟一行人。
“二爺”是一個長相胖胖的男人,笑起來十分和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天啟城中開了這樣一家豪華的賭坊,還讓所有來賭坊輸錢的人無論貴賤全都不敢反抗,隻能乖乖賠錢,可見人不可貌相。
他笑着對衆人拱了拱手,道:“六皇子,一别經年還是這麼氣宇軒昂啊!”
“屠二爺,最近可還安好?”蕭瑟也笑了笑,“突然造訪沒打擾到你的雅興吧?”
“喝茶有什麼雅興,解渴而已。”屠二爺笑了笑,“各位,坐!”
衆人便圍着圓桌坐了下來。
屠二爺笑着倒了杯茶,遞給蕭瑟,試探道:“六皇子,請喝茶?還是永安王殿下請喝茶?”
蕭瑟輕咳一聲,道:“不必客氣,叫我蕭瑟就行。”
屠二爺雖然不知道這位六皇子在打什麼算盤,不過既然對方願意叫這個假名,他就如了對方的意就行,笑道:“好名字,頗有些詩意!”
他環顧一周,看向所有人,笑道:“這幾位方才已經聽說過了,都是大人物。來,喝茶!”
說着,他笑眯眯的給衆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就連白喵的也沒落下。
看着眼前剛剛好的茶杯,蕭瑟笑了,看來這人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
既然屠二爺已經知道了衆人的身份,蕭瑟也不再介紹,隻是笑着給白久幾個介紹道:“這位就是千金台的老闆,屠二爺。”
“屠二爺?”雷無桀好奇問道:“那是不是還有個屠大爺啊?”
蕭瑟面色一僵。
氣氛驟然一變,屠二爺皮笑肉不笑,胖胖的臉上一雙機敏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盯着雷無桀,道:“以前确實有個屠大爺,隻不過最後啊,被我給宰了!”
雷無桀臉上的好奇頓時僵在臉上,尴尬的不行。
蕭瑟連忙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正色道:“行了,閑話就聊到這兒。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找你是希望你幫我辦一件事。”
屠二爺想到這位主兒幾年前的豐功偉績,什麼拳打尚書子,賭上一座城,千金撒滿樓等等,立馬手揣袖裡,道:“你需要我幫的,一定是件麻煩事。”
蕭瑟搖頭,“不麻煩,就是做頓飯。”
“那簡單,随便點!”屠二爺豪爽道:“二爺這兒應有盡有。”
蕭瑟道:“好,我等的就是二爺這句話。”
屠二爺嘿嘿一笑。
蕭瑟看向雷無桀,道:“拿出來吧!”
雷無桀立刻掏出出門時候蕭瑟讓他拿好的菜單,交給屠二爺。
屠二爺看着這份菜單,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當他打開這份菜單看到裡面的内容時,心髒頓時一縮。
果然很麻煩!
屠二爺立刻合上這份菜單,看向蕭瑟,“這,你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嗎?”
這份菜單就是蕭瑟寫的,沒人比他更清楚裡面的内容。
隻聽他淡淡道:“禦宴。”
“還是用來招待最尊貴的來使擺出來的禦宴。”屠二爺一巴掌将菜單拍到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想喝一口,想到這事又氣的放下了。
後悔了,剛才那句話說早了!
屠二爺現在是一點也不想沾染這份麻煩事。
他們千金台雖然是天啟最大的賭坊,可也隻是一個商人,不提有沒有做禦宴的資格,光是牽扯進幾個皇子的奪嫡之争中,就是個麻煩事。
“二爺别誤會,”蕭瑟連忙安撫,道:“禦廚所那幾個廢物,做不出我想要的味道,但是千金台的廚子,放到整個天啟都是這個!”
蕭瑟豎起大拇指。
“你别盡說些好聽的來哄我!”屠二爺不為所動,“我這是賭坊,又不是酒樓,你這宴席怎麼也得一天,從晌午到夜半。我這一天不開張,我得損失多少錢呐!”
“這個我當然清楚,”蕭瑟笑了笑,“不過二爺應該不差這點兒錢吧!”
屠二爺冷哼一聲。
蕭瑟慢悠悠的抛出一個誘餌,道:“賺錢,還是讓這天啟城為之一顫?二爺,你會怎麼選?”
屠二爺動搖了。
這确實是個機遇!
這個規格的宴席,來的人必定也是天啟城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隻要辦成功,以後他們千金台的名聲肯定更上一層樓。
這無形中得到的隐秘利益可是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但,這件事很麻煩,條件還不夠。
“那也得給點錢!”屠二爺道:“食材也不便宜!”
蕭瑟笑了,“那不如這樣,我把雪落山莊送給你!”
雪落山莊,屠二爺當年一見傾心,十分喜愛,找過好幾次蕭瑟,表示想要買下來,可惜蕭瑟不缺錢,根本不賣。
聽到蕭瑟的話,屠二爺不可置信,欣喜不已,連忙追問道:“你真願意給我?你要是真願意,我再給你補……補十框明珠。”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司空千落連忙出聲道:“蕭瑟,你把宅子給他了,我們住哪兒啊?”
雷無桀連連點頭,“是啊!”
白久跟着一起點頭,倒是不擔心沒地方住,主要是那個地方是蕭瑟曾經住過的地方,她都還沒好好看過,就要抵押出去了,完全舍不得。
“我話還沒說完呢,”蕭瑟淡定道:“我在江湖上有一處隐居之所,背靠青山,面朝綠水,極盡風雅之氣,雪落之時,風景堪稱絕世,也叫雪落山莊。我把它送給你。”
随着蕭瑟的話漸漸落下,一旁聽着的雷無桀、白久、白喵漸漸咽下了口中勸阻,眼角抽搐。
【開始了,開始了,又開始忽悠了。】白久抽着嘴角給白喵心電傳音。
白喵心裡哈哈大笑,回道:【就那破客棧,一顆明珠都不值!】
雷無桀也強忍着笑意閉上了嘴巴。
屠二爺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越聽越歡喜,生怕蕭瑟反悔,立刻一拍桌子,道:“成交!”
蕭瑟也怕屠二爺反悔,立刻一錘定音,“那就這麼說定了!”
下一秒,屠二爺突然道:“等等!”
露餡了?
衆人一驚。
蕭瑟面不改色,鎮定的看向屠二爺。
屠二爺道:“這宴席雕樓小築和天下軒都做不出來,隻有我這千金台能做。但你這禦宴規格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蕭瑟暗暗松了口氣,道:“如今父皇病重,暫不理朝政了。試問天啟城誰敢說我僭越?”
屠二爺不說話了。
稍後蕭瑟和屠二爺又商量了些細節,便帶着白久一行人回到了雪落山莊。
同一時刻,徐伯和葉若依也搞定了所有請帖。
看到蕭瑟等人回來,徐伯立刻上報。
蕭瑟看了一眼,确定沒問題後,便讓徐伯安排送到了各個府上。
不到一日,這件事再次席卷了整個天啟。
——蘭月侯府——
蘭月侯看着手上的帖子,笑道:“千金台設宴?虧他想得出來。”
“侯爺,不僅是那些有頭有臉的大家貴族們拿到了請帖,就連那些上不了台面在天啟城混的開的下五路的頭頭們也受到了邀請。”管家回答。
“果然是他的作風。”蘭月侯輕笑一聲,摸着帖子上“蕭瑟”兩個字,道:“蕭瑟,看來這小子是真喜歡這個名字啊!”
“不用本名,也不落永安王的名号,是有什麼用意嗎?”注意到蘭月侯動作的管家問。
蘭月侯沒有回答,隻是放下了請帖,道:“備馬,我要去宮裡。”
管家這一次沒問為什麼,隻是默默的準備好馬匹。
蘭月侯騎馬立刻到了皇宮,找到了小神醫華錦。
看到小神醫焉了吧唧的打了個呵欠,蘭月侯連忙道:“小神醫辛苦了!”
華錦不滿道:“你們不來打擾我的病人,便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這個恐怕不能答應小神醫了。我今天來禀報的事情非常重要,聖上必須知道。”蘭月侯笑道。
華錦無奈歎了口氣,道:“行吧,知道你們忙得都是國家大事,陛下半個時辰後會醒來一段時間,你去等着吧!”
“好,”蘭月侯點點頭,道:“我皇兄的病情怎麼樣?”
華錦正色道:“陛下得的是心疾,我能醫好他的疾,卻治不好他的心。師父說過,世上最難醫的便是心病,那個時候就不是醫者就能解決的了。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現在至少性命無憂。”
蘭月侯看華錦這副小孩裝成熟的模樣,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不愧是小神醫!”
“别拍了,再拍就長不高了。”華錦不滿道。
——白王府——
淩邵翰,曾經在雪月城比武招親的時候,與易容成“硯之”的白久對過一招,震碎白久手中玉笛的男子,此刻看着白王蕭崇手中帖子問道:“殿下,你說這宴席,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白王摩挲着手中的帖子,淡淡的問道:“你覺得呢?”
淩邵翰想了想,道:“不去。”
“為何?”白王蕭崇問。
“不僅我們不去,還要讓别人也不去。”淩邵翰說道:“六皇子請了不少世家貴族,商家大戶,這些人與白王府的關系密切,隻要王爺不動,他們也不敢動。”
與此同時,收到請帖的赤王府,也幾乎做出了和白王府一模一樣的決定。
——欽天監——
看着手中的請帖,須發皆白比起上次見面更加蒼老了幾分的齊天塵一字一句念道:“知監正不願赴席,顧不強求之。”
“胡說!誰說我不願意參加呀!這種規格的禦宴我也是好多年沒有吃過了啊。”齊天塵笑罵道:“這分明是以凡人之心度我監正之腹啊!”
小天師無語的看着齊天塵自問自答,一句話也不插嘴。
“去,按照這上面說的,準備一份薄禮,一定要在明日正午之前送到雪落山莊。”齊天塵說道。
小天師更無語了,隻得恭敬一禮,下去準備禮物。
齊天塵看着手中的請帖,歎了口氣,“我們的小王爺還是猜對了,我确實不願意參加。”
他已經老了,上次尋龍陣被破,他受了重傷,直到現在也沒完全養好。
他雖沒算過,但也清楚自己大限将至。
話剛落,先前的小天師突然回來了,他行了一禮,道:“禀師尊。”
“咦,你怎麼回來了?”齊天塵驚訝。
小天師回道:“有客人拜訪,從望城山來的。”
“哦~”齊天塵恍然,道:“請。”
門外很快進來兩個人,一少年,一小孩,身穿望城山道門服。
幾日之後,深夜,雪落山莊。
衆人坐在涼亭之内,喝着熱茶。
涼亭外,白雪紛紛,涼亭内暖意濃濃,好一副雪夜賞雪圖。
“蕭瑟,今日徐伯告訴我,說千金台那邊準備好了,明日就可以開宴了。”白久對蕭瑟道。
蕭瑟望着亭外的細雪,眉頭輕皺,沒有回答。
白久拉了拉蕭瑟的衣袖,喊道:“蕭瑟?”
蕭瑟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你剛才說什麼?”
白久隻好把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蕭瑟這才點點頭。
“蕭瑟,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白久問道。
司空千落和雷無桀紛紛點頭。
“蕭瑟,你是擔心明天會有人不來嗎?”雷無桀問道。
司空千落道:“不來就不來呗,總有些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蕭瑟反問:“如果所有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不會吧?所有人都不來啊?”雷無桀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蕭瑟道:“那可說不定。”
白久皺眉,“你懷疑有人會出手,讓所有人都赴不了宴?”
“不是懷疑。”蕭瑟道。
雷無桀瞪大了眼,“誰有那麼大能力?”
司空千落也緊張起來,盯着蕭瑟。
“還能有誰?”蕭瑟反問,“畢竟現在的天啟城,跟以前的不一樣了。”
所有人心中蓦然浮現出兩個名字,白王蕭崇,赤王蕭羽。
想到這次蕭瑟回天啟,那四面八方滿是敵人的場面,雷無桀和司空千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雷無桀道:“應該總有一樣的事吧?”
“一樣的事?”蕭瑟挑眉,道:“那就是他們以前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依然不會我的對手。”
聽着蕭瑟的話,白久有些疑惑。
能說出這樣的話,蕭瑟肯定還有後手。
可既然有後手,那就說明這件事應該不是很煩心的事。
那他在為什麼煩心?
“蕭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白久想不出來,但她總覺得蕭瑟還有些急切,焦躁。
蕭瑟張了張口,剛準備說什麼,徐伯突然來了。
他對着衆人行了一禮,恭敬的将手中一份請柬舉起,對蕭瑟道:“公子,最後一個了。可九九道現在也沒找到可以接貼的人。”
蕭瑟皺眉,“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到了天啟城了,為什麼會尋不到人?”
“九九道說,他們幾乎快把天啟城掀開了找的。”徐伯猜測道:“這個人莫不是早就走了?”
不可能!
蕭瑟心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搖頭從徐伯手中拿回那張請帖,道:“罷了,隻可惜他見不到這場精彩的宴席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衆人疑惑。
“你說的這人誰啊?”雷無桀問道。
難道這就是蕭瑟最近一直在煩心的事?
白久猜測,也好奇的看向蕭瑟。
望着衆人好奇的眼神,蕭瑟沒有回答,隻道:“給你們個驚喜,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雷無桀遺憾的哦了一聲,抓了抓桌子上的茶杯四處張望了一圈,問道:“對了,葉姑娘呢?今晚怎麼沒有見到她?”
“天色已晚,葉姐姐已經回将軍府了。”司空千落道。
雷無桀再次遺憾的哦了一聲。
衆人又說了幾句,這才散了,各自回房。
蕭瑟卻沒有休息,他轉身去了庫房,從裡面拿出了一柄劍。
看着這柄劍,蕭瑟伸手唰的一聲抽出了劍刃,劍刃銀光一閃,反射在蕭瑟的臉頰上。
頓時,一幅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
“給!”琅琊王笑意盈盈的将手中的劍甩給年輕的蕭楚河。
蕭楚河一襲紅衣,擡手一接,接住了劍,“王叔,這是……”
“送你!等你闖蕩江湖的時候,就用這把劍!”琅琊王笑道。
“多謝王叔!”
那一刻,蕭楚河欣喜若狂,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恣意張狂。
可惜,時隔多年,這把劍一直在這裡不見天日。
“王叔……”
蕭瑟輕輕的撫摸着劍刃,良久,他拿出了保養劍的器具,全神貫注的給這柄劍做了個保養。
做完這一切,他找來蘭月侯,将劍交給他,送到了某個人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