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楓受到了驚吓。
看那條裙子的尺寸,很顯然不是給人類的,那隻能是——
給他的??!
簡楓的大腦陷入了空白。
他依稀想起上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自己好像還面臨了什麼危機。
我現在……還是公的吧?
簡楓被這個想法吓得不輕,耳朵都顫抖了起來。
他慌忙低下頭,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還好……是公的,不是公公。
簡楓松了口氣,轉眼又激動了起來。
為什麼要給公兔穿蛋糕裙??
樊洛晨怎麼會有這麼變态的癖好啊?!
迄今為止,簡楓還是不能完全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夢魇。但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如果一直沒醒,他就隻能接受夢境的安排——開始女裝了!
他一個強壯直男,就算變成兔子也是直公,怎麼能接受穿裙子!
眼看着樊洛晨舉着小裙子朝他靠近,簡楓重重一蹬,跳了出去。
“咪咪!”
樊洛晨把小裙子一丢,追了出去。
簡楓在屋裡沒命地逃跑。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又回想起了一件事:周五晚上,他好像預約了那個寵物博主的直播。
博主說,周末要直播給兔子換裝。
如果他在夢境裡真的把寵物博主和樊洛晨等同了起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顯而易見:樊洛晨要帶着他直播穿那些滿足他變态癖好的衣服了。
就算是在夢裡,就算是兔子,我也是有尊嚴的喂!
簡楓一邊努力逃跑,一邊回想自己預約的直播時間。
不出意外,預定時間距離現在應該還有兩個小時。
他至少要躲過這兩小時,讓樊洛晨沒法順利開播。
簡楓在沙發和地面上來回蹦着,穿過了客廳,又穿過了餐廳,直奔着廚房而去。
廚房的玻璃門緊閉着。
簡楓想起上次一頭撞在撞扁在門上,趕緊刹住了腳步,調整了一下方向,又朝另一側跑去。
一層的另一側還有個房間,之前他沒去過,似乎是因為一直關着門。
而現在,那扇門開了條縫。
簡楓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四下張望着,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尋找藏身之處。
這個房間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看着像是書房、工具間、雜貨間的集合體,東西多但不亂。
隻是裡面的東西看起來都不太相幹:既有樂器,又有運動器具,還有音響、書桌和衣櫃。
牆邊某處鋪了一塊圓形的地毯,地毯邊靠着一面全身鏡。
就在這時,樊洛晨臉色蒼白地沖了進來。
他氣喘籲籲地環顧了一圈,看到兔子正朝那塊圓形地毯蹦過去,松了口氣。
然後他有趕緊奔向房間深處,把那裡的一扇門死死鎖上,這才返回身去追兔子。
“咪咪。”
樊洛晨輕聲喊道。
“你怎麼啦?生爸爸氣啦?”
兔子蹲在毛毯上,聚精會神地看着牆的方向,絲毫沒有搭理他。
樊洛晨蹑手蹑腳地走了過去。
“咪咪,這個房間通往陽台,你跑這麼快很危險的。”
“下次不要跑這麼快好不好?你不想做什麼,爸爸不強迫你。”
“……咪咪?”
地毯上,簡楓正難以置信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怎麼回事?他不是一隻發量王者、蓬松到有點潦草的長毛兔嗎?
為什麼現在是秃的啊???!!!
他鼻子顫抖,僵硬地轉到一旁,就看到地毯上躺着一大團新鮮掉落的兔毛。
再往回看,他逃跑的這一路上,沿途都散落着大撮大撮的毛!
——他真的秃了!
簡楓“啪”地摔倒在地上。
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裡,顔值一直很穩定,因為從小被誇到大,他已經對所有對他外貌的評價免疫了,絲毫都不在乎。
而現在他才意識到,他不在乎是因為他從來都沒醜過——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突然失去顔值!
還是用秃頭這麼丢臉的方式……
簡楓心裡一陣酸楚。
他想到上周工作的時候,肖夏還說讓他不要太拼命熬夜,否則就會像傳統部門那些老員工一樣,變成發福秃頭的油膩中年人。
可他上周已經睡得比以往多了,壓力也沒有那麼大,為什麼會突然就秃了啊?!!
簡楓不敢相信,躺了一會,又強撐着坐起來,湊近去看他的臉。
上周照鏡子的時候,他的耳毛還很長,兩隻耳朵中間是一叢茂密的白色劉海。
而現在,白色的劉海隻剩下幾根,不僅如此,原本的灰毛都少了一大圈。
——他現在是“地中海”!
确診斑秃後,簡楓感覺天都塌了。
要不是兔子的生理構造限制,他當場就要哭出一汪清泉來。
思考了一會之後,他隻能哆嗦着站起來,努力用自己短短的兔爪去撥弄所剩無幾的劉海,試圖用它們遮住那塊秃了的地方。
就像每一個秃頂後欲蓋彌彰的人一樣。
他掩耳盜鈴地撥弄完,終于有勇氣繼續原本的逃亡路。結果一轉身,又是晴天霹靂。
——背上也秃了!!!
簡楓感覺五雷轟頂,什麼都聽不見了。
原本茂密的灰色毛發,此時東一叢西一叢地脫了好幾塊。
最大的那塊就在正中間,快有人的巴掌那麼大。
他看起來好像一塊成精的破抹布。
簡楓是在是不忍直視,隻能心酸地轉過身,想要躲到角落裡自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