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檐現在無比後悔自己作死去招惹甯榆青。慢慢來不好嗎?自己為什麼要被一時的喜悅沖昏頭腦,莽上去送到人家家裡?
“現,現在洗嗎?”時檐的眼神有些躲閃。
“是的,等會要進入無菌實驗室,最好還是清潔一下。”甯榆青不為所動,繼續為他介紹:“你洗完之後,從另一邊的門出去,經過的走廊上有衣服,穿上之後走到盡頭的消毒室全身消毒兩分鐘,打開最後一扇門即可。”
時檐傻眼了。不是,哪個正常人會在家裡裝無菌實驗室啊,你有這麼大的面積,裝個什麼遊戲室啊,衣帽間啊不好嗎?
回頭看向甯榆青冷淡的視線,時檐扯着嘴角笑笑,磨磨蹭蹭走進了面積不算大的磨砂淋浴間。
嗯,連沐浴露都是一股消毒水味,看來真是個正兒八經的流程。可越是這樣,時檐心裡反倒是越愁。
這樣的甯榆青,真能讓自己攻略下來嗎?
擦幹水珠,圍上浴巾,時檐推開另一側的玻璃門。
熱氣蒸騰而出,入目是一條短而純白的通道,連牆壁上鑲嵌的櫃子都是純白色,裡面整整齊齊疊放着白色的袍子,料子算不上舒服。
但時檐已無心他想。這裡面燈光太亮又隻有一個顔色,他都快得雪盲症了,眼睛痛。
胡亂把袍子套到身上,又在消毒室裡被各種紅藍光和不知名液體掃了一遍,時檐對甯榆青隻剩下欽佩。
如果每次進實驗室前都要這麼搞一遭,他敬甯榆青是個狠人。
等真正打開最後一道門時,所見的就是影視劇裡常見的實驗室樣子,甯榆青正背對着他調試設備,聽見動靜也隻是稍稍一頓,并沒有理會他。
但時檐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
因為甯榆青根本就還穿着最開始的那一身啊!甚至實驗室裡還有一隻穿着衣服的機器狗!所以這個實驗室裡隻有自己是無菌的是吧!
時檐好恨自己沒有感冒,不然他一定在這個密閉空間把感冒完完全全傳染給甯榆青這個捉摸不透的便太醫生!看着就瘦瘦弱弱的樣子,肯定風一吹就倒。
這時,甯榆青終于舍得從他的不知名設備上轉過身來,上下将時檐打量一番。瞧見青年臉上的不忿,他絲毫不慌,隻是沒什麼誠意地補上一句:“抱歉,忘記實驗室荒廢太久,不消毒也沒事。不過估計當時你已經在換衣服了,除了進實驗室沒有第二個出口。”
見時檐越發氣鼓鼓,他似是完全沒感覺到不妥:“好在今天的檢查隻是外部的,也不影響,結束完讓三号把實驗室打掃消毒一遍就可以了。”
“三号?”時檐心裡有一個奇異的猜想,不會是?
“是的,就是它,它很能幹。”甯榆青拍拍機器狗腦袋,得到一聲帶着機械餘音的撒嬌嗚咽。
時檐實在是不能想象一隻機器狗站起來打掃衛生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這笑聲反倒引得甯榆青側目。
他垂頭與三号對視,得到的也隻是一個疑惑的歪頭。
索性不去猜想時檐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慢條斯理清潔好雙手,戴上醫用手套,指揮時檐在實驗台上坐好。
時檐有點嫌棄。誰知道這上面之前躺過什麼東西?
但甯榆青沒有理會,隻是撸起時檐的袖子,湊近觀察着。他的呼吸也很輕,湊得這麼近也幾乎感覺不到。
袍子非常寬松,領口是松緊的,恰恰好卡在脖子根部,除去兩邊的袖子,身體部分是一個直筒,而時檐本人,現在是真空。
如果不是要攻略,時檐絕對會離這種龜毛冷漠的人八百米遠,别說去他家了,最好從來都沒認識過。而且第三次見面就真空以待什麼的,就算是在做任務,他也有點接受不能啊。
可甯榆青明顯是不會為别人的不自在而停留的人。他仔細觀察着時檐手臂肌肉的走向,用手一寸一寸丈量着皮膚下淡青色的脈絡,用比上一次還要久的時間,從大臂撫摸到指尖,最終還是不受控制地将目光聚焦到青年的脖頸。
事實上,剛剛時檐從門内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從玻璃上的倒影中看到了那節潔白,纖弱的脖子。而當他轉過身來,能真真切切看到的時候——若是時檐能靜下心來觀察,就能發現見甯榆青的瞳孔在不正常地收縮。
甯榆青喜歡好看的人體,這也是他成為醫生的原因之一。但他不是手控也不是腳控,他欣賞優美的脖頸,觀察底下脈搏輕微的跳動,以及其上淡淡的體溫。那真是讓人沉醉。
可惜,他從醫至今,還沒有遇到過那個讓他覺得完美的人。絕大多數人的這一部位都不堪入目,别說上手觸摸,他看上一眼都嫌棄。
如果不是初見時,時檐穿着那身老土的Polo領上衣,讓這段完美的脖子隻能露出三分之一,他也不至于到現在才想起這麼一号人。這樣看來,當時讓他注意到時檐手臂的怪異,是上天注定。
察覺到甯榆青堪稱灼熱的目光在自己領口處停留了太久,時檐不由得有些緊張。難道我這身體有什麼毛病?不要啊,不會是絕症吧,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想到這裡,他心有戚戚,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