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檐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遇見紀橫。
男人的表情很奇怪。他向來鋒利的眼睛耷拉下來,有一瞬間的落寞。睫毛在暗光下黑絨絨的,竟無端多出幾分脆弱的味道。
不過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紀橫臉上又挂上了時檐熟悉的那種笑容,淡淡的,很含蓄。他提起手裡的保溫桶晃了晃,聲音很輕很輕:“晚上好,小檐。”
雖然身高腿長的帥哥在路燈下微笑的樣子特别養眼,卻終究敗給了寒冷天氣。時檐隻來得及給出一個安撫的笑,就快速把手裡餘溫還沒散盡的圍巾給團到脖子上。
“病好些了嗎,怎麼都不回消息?”紀橫問。說着,他還有心思幫時檐整理不小心掖進領子裡的圍巾末端,好一番溫柔小意。
“我的手機壞了,沒辦法上班,也不能回消息了。”時檐有點心虛。他其實是想多逃避一天是一天。
下一刻,感受到紀橫的指尖擦過自己的脖頸,青年突然驚喜地抓住他的手掌。
“哇,阿橫,你的手好暖和啊。好羨慕你。”時檐緊緊握住紀橫的大手,汲取着掌心源源不斷的溫度。
好一個人形自走加熱包!
感受着掌心柔軟而微涼的觸感,紀橫的神經開始不自覺地彈動。
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快到時檐感覺手上好像捏了一塊烙鐵,灼得他手心發燙。
一種奇妙又秘而不宣的熱氣順着兩人的相接之處流動。
時檐感知危機的觸角正在大肆探知這種似有若無的微妙氛圍,又返還給主人,提醒他快快撤離。
手心已經生出微微汗意,正是逃脫的最佳時機,就在即将成功的一刹那,獵人突然轉變了方向。
他不再滿足于這一小塊肌膚的緊密相貼。他想要更多。
紀橫用高大的身形牢牢籠罩住青年,手臂緊緊環在腰間,好像這個微凹的位置,天生就是為他而設計的一般。
紀橫的懷抱很暖。時檐的臉深深埋在男人寬厚而堅硬的胸膛,磕紅了他小巧而秀氣的鼻子。
在眼前陷入黑暗的一瞬間,時檐腦海裡閃過很多東西。
最近看的劇中cp,也是在這樣一個下着雪的夜晚,在雪地中牽手,相擁,親……
時檐福至心靈,兩人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裡迅速回放。除了沒說出口,紀橫就差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見面時越穿越少的上衣,下班後共進晚餐的邀請,生病時噓寒問暖的關心……這必不可能是兄弟啊!
不行,絕對不行!
身體裡湧現出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使時檐瞬間就掙脫男人的禁锢,獲得了身與心的雙重自由!
“嘶……”
地上淺淺的積水沾濕了紀橫的長款風衣。
“阿橫,你沒事吧?!”
*
“給你buff是讓你用來攻略的,不是讓你用來攻擊的!”大香蕉恨鐵不成鋼,在時檐攙着紀橫回家的這短短一路上,高頻率的輸出就沒停過。
“任務目标的愛慕都這麼明顯了,你要就遲鈍一點,完全發現不了,我行我素,說不定也能苟到任務結束。你發現了,也行,能不能不要搞出這麼大動靜。”
“你見過哪個任務者把任務目标推一個大屁股蹲的?還是裡面最強壯的那個!”
“現在好了,看你怎麼收場。”
“誰說我發現了?我發現什麼了?他隻要沒說,我就當不知道啊。”時檐狡辯。
系統氣得沒再回他。
時檐出門的時間不太久,家裡的溫度還沒有完全冷卻,雖比室外好些,和竹苑那種裝了地暖的小區卻是不能比的。
出租屋是一室一廳,很小。時檐一個人住着還好,等家裡再添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紀橫,這個狹小的空間便愈顯逼仄。
時檐扶着男人到沙發上坐下,轉頭去安置飯店老闆給的橘子,還有剛剛那樣猛烈摔到地上也仍安然無恙的保溫桶。
他打開電暖氣對準脫掉外套的紀橫,轉身去房間裡找落了灰的藥油。
有了電暖氣的照耀,室内漸漸溫暖起來,借着燈光,時檐低頭查看紀橫的傷處。
啧,剛剛力氣好像有點太大了,不僅人被推飛了,這後腰和手肘也撞青了。
手肘上的還好說,稍微擦破點皮,上點碘伏就完事,後腰的傷可就需要花點功夫了。
沙發上根本躺不下這麼個大男人,隻能轉戰到房間的床上。
“阿橫你忍着點啊,推開應該就沒事了。”
“嗯。”
自打摔倒以後,紀橫一直很沉默,時檐扶他起身,帶他回家,他都一聲不吭,隻是默認。
現在衣服被掀起來,被強制按趴在床上,他才勉強冒出那麼一兩個字。
紀橫的膚色并不很深,在白熾燈的昏黃燈光照耀下,配合本身的肌理走向,呈現出一種好看而性感的蜜色。
時檐将藥油塗了滿手,對準傷處大力揉按起來。
經過反複摩擦,傷處像火燒般灼熱刺痛,配合時檐用力時加重的呼吸和淺淺的舒氣聲,紀橫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
感受到手下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時檐拍拍紀橫的背肌,示意他放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