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檐幾乎是下意識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抱住盆栽,長長的睫毛劇烈翕動着。
他隻是不害怕,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和那些血肉外翻的喪屍貼臉。
阿爾瑟斯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不知名身影出現的一瞬間,他就按下關窗鍵,右手向後摸上别在腰間的手槍。
“我靠,死阿爾瑟斯,你明明看見是我,還要把窗關上,把我尊貴的手指夾斷了誰賠啊?”
窗外傳來若隐若現的男聲,大叫着,語氣焦急,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仍舊是似笑非笑,也沒有把自己的手指收回,就這麼搭在那。
聽見有人說話,時檐暗暗松口氣。能說話,說明是個活人,其次,這人還認識阿爾瑟斯。
他悄悄擡頭,發現阿爾瑟斯隻是将手虛按在手槍上,不是真的要打他,否則那男人根本沒有機會說話。
于是他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從靠背的縫隙處偷偷往外看。
男人以以一個高難度的倒挂姿勢,正正好将頭懸停在車窗正中央,以車輛目前行駛的速度來說,保持這個動作需要強勁的核心力量。
但他看起來十分輕松,面龐并沒有因為重力的原因下垂泛紅,甚至還有閑心伸出手,戲弄多次嘗試卻關不上的車窗。
車裡很暗,從擋風玻璃那邊透過來的光卻足夠照亮時檐的小臉,更何況他并沒有故意隐藏。
阿爾瑟斯對男人的插科打诨充耳不聞。倒吊着的人撇了撇嘴,注意到正在偷看他的時檐,随即不正經地吹了個口哨,調侃起來:“嘛,沒想到阿爾也學會金屋藏嬌了,真是個難得的美人。”
原本隻是虛按在手槍上的大手驟然将手槍抽出,對準的目标毫不意外是男人的腦袋。
“好嘛好嘛,别激動。讓我進來,死冰塊,我有前面的情報,你們最好換條路去D城。”
阿爾瑟斯并沒有馬上把槍放下,隻是放慢車速,繼而把車窗放下來。
男人一個利落的翻身,就成功在副駕上着陸,他呲牙咧嘴地甩着手,絲毫不懼怕已經頂上太陽穴的黑色槍口。
待手指上那點本就不明顯的紅痕消幹淨,他才慢悠悠摁下手槍,又好心地想要幫阿爾瑟斯把手槍放回原處。
阿爾瑟斯眉毛抽動兩下,在中途就将手槍截下,沒好氣地塞回後腰的槍袋。
時檐的暈車在這種突發情況下都好了很多,他一直在後視鏡裡觀察着這個年輕的男人。
亮眼的橘色頭發,一雙貓眼非常之明亮,面龐白皙,笑起來有點壞,并且極其自來熟。
從阿爾瑟斯抗拒的表現就可見一斑,但他倆之間的關系或許不壞。
“嘿,小美人,我是晏秋可,你叫什麼名字?”
還沒等時檐開口,他就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是時研究員對吧?年紀好小,完全看不出來呢!”
見時檐表情有些疑惑,他正想進一步解釋,就被阿爾瑟斯冷硬的語氣打斷:
“2隊的目的地不在這裡,你為什麼會出現。”
“哎呀,這就說來話長了。”晏秋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翹起二郎腿,分外閑适。
“私自脫離隊伍,是大忌,我會如實上報情況。”
“喲喲喲,你還好意思說我,”晏秋可不可置信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指着阿爾瑟斯的鼻子:“阿爾,你這件事就做得不對了吧,真要說起來,你不也是在單獨行動?美雲呢,老卡呢,你們隊那一堆異形呢?”
“我有特殊情況,向上級報備過了。還有不要叫我阿爾,惡心。”
“那我就不能有特殊情況?”
眼見着兩個人似乎要吵起來,時檐連忙扯開話題:“那個,秋可是嗎?你剛剛說的情報是什麼啊?”
真讓阿爾瑟斯那死樣子激起了點火氣的晏秋可,在聽見時檐的溫柔話音後,全身就像泡在熱水裡一樣舒坦。秋可,聽聽這小名,這麼從時檐嘴裡說出來,莫名的缱绻和親近。顧不上再和阿爾瑟斯鬥嘴,他的表情真誠起來。
“那個啊,确實是有這麼個情況。H城出了一隻五階喪屍。”
“五階?!”
托白安朗的福,時檐對目前的局勢有清楚的了解。
已知的最高等級喪屍是三級,初步具備簡單異能,有一定神智,狡猾而強大。可現在出現了一隻五階。每一階的差距都是巨大的,這隻五階喪屍,說是喪屍王也不為過。
“H城是你們去D城的必經之路,那家夥召集了一大堆喪屍小弟,大多都是二三階,你們兩個想安全通過,根本不現實。喏,剛才那十幾隻三階喪屍就是我從H城那邊趕過來的,數量太多隻能分撥滅掉。”
時檐隻是知道剛剛有三階喪屍,卻不知道有這麼多,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