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手裡的空注射器掉到了地上,時檐确定是他在說話。
但是,喪屍,真的能說話嗎?
“你再說兩句呢?”見喪屍茫然地看着自己,時檐指指自己的耳朵,露出鼓勵的笑容,“沒聽懂。”
一時興起想要說話卻沒被人聽懂的喪屍有些羞赧。在喪屍的字典裡,不需要學會人的語言,因為太喜歡這個人類才想和他交流,難道他還指望一個喪屍再給他說一遍嗎?他又不是狗!
湧上的傲嬌卻被時檐期待的眼神瞬間熄滅了,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下意識想把不屬于自己的語言表達得再清楚一些:
“shu,fu……xi,huan。”
這回時檐聽懂了,舒服,喜歡。
“你,你真的會說話!好神奇!”時檐捂住嘴,感到不可思議。
目前的喪屍大多沒有人類的思維,就是之前聽說的那隻五階喪屍,集群也隻是下意識的想法,就像動物占有領地一樣。而進化出語言能力所需要的智慧,和普通喪屍已經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了。
這就是喪屍母體的威力嗎?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時檐才意識到眼前這隻喪屍的價值。
不,或許這樣的生物已經不是單純的喪屍,應該重新被定義。
時檐見喪屍對自己沒有攻擊性,試探性地伸出了左手。
喪屍的雙手被牢牢綁縛在床上,看時檐伸出手觸摸自己,下意識想要回應,卻無法動作,隻輕輕地用手指在他掌心撓了兩下。
時檐卻在第一時間壓制了自己的興奮,他謹慎地擡頭環視,企圖尋找監視器的蹤迹。
見時檐不理自己了,喪屍有些着急,輕聲嗚嗚叫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時檐卻隻是輕微搖了搖頭,在下腹處比出一個方框的手勢,示意這裡有攝像頭,比完又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
這麼抽象的動作,連不熟悉他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他在表達什麼意思,更何況是一隻喪屍呢?
時檐的動作很快,甚至不到五秒鐘,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但喪屍的記憶力卻出乎意料的強。他在腦海中回想着那個動作,四處環顧,好像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他閉上雙眼,做出冥想狀,時檐以為自己是打擾到他了,想着先退出去,下次再來看他。
喪屍見他要走,連忙出聲提醒:“别,走,看不,見。”
從時檐知道他能說話,到能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其中間隔不超過十分鐘,饒是見過很多大世面的時檐,都不禁為這隻喪屍的學習能力而感到驚詫。
“你的意思是說看不見,什麼看不見?”時檐問道。
喪屍被禁锢住,沒辦法移動,但他的眼神卻很靈活,他擡頭看向房間右上角的角落,又看看房頂。
時檐明白了,他是在示意自己這兩個地方有監視器。
雖然路修黎對這隻喪屍的關押非常嚴密,特别是進出的大門,擁有諸多限制,但在這方小空間裡,唯一能禁锢這隻喪屍的,就隻有這張看起來很堅固的床。
“可,以,說話,沒,關,系。”喪屍猜時檐估計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又這樣補充道。
接着,更令時檐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床上禁锢喪屍的手環突然打開,他竟就這樣直直從床上坐了起來。
“等等,你能打開?不對,你知道監視器在哪,甚至能把它們關掉?也不對,關掉的話,路修離一定會知道,所以你是替換了?”
若是平常碰見一隻自由活動的喪屍朝自己走過來,時檐早就害怕地跑走了,但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奇異,讓他忘記了逃跑,而是站在原地自言自語。
下一秒,喪屍握住他的雙手,這次是清晰流暢而好聽的青年音,不過喪屍沒有張嘴,這個聲音是在時檐的腦海裡響起的。
“别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好喜歡你,所以不要怕我。”
聽見這話,時檐愣愣的擡起頭,終于開始仔細觀察眼前這隻高大的喪屍。
事實上,當一個強壯的人被鎖在床上時,根本無法體現出他的兇悍程度。
時檐發現,這隻喪屍很高,甚至要高出他整整一個頭,和阿爾瑟斯不一樣的是,他沒有那麼強壯,四肢修長,卻也不是毫無攻擊力的纖細。
不知是不是出于最後的人道主義,喪屍還擁有一身衣服,雖然能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換過了。
但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并不能減損他的帥氣,嗯,對,是從人類意義上而言的帥氣。
他的頭發并不長,是偏淺的棕褐色,應該是變為喪屍之後身體的其餘部分自動停止了生長。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大而無神,說實在的,這其實在一部分上減損了喪屍的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