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應該就是蕭子恪定期給顧衡之的解藥了吧。”顧衡之回憶了一下劇情,猜測道,要是在沒有系統的情況下,他肯定飛跑着就抱着解藥喝了,不過,他現在是生命值大戶,一點都不慌張。
面對顧衡之的得意,系統忍不住潑冷水道:【宿主,你可别忘記了,生命值這個東西隻是你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基礎條件,并不意味這您能夠抵抗毒藥的再次發作,當然,也不意味着您一定就能躲過小暴君的大卸八塊。】
“小暴君我覺得不用擔心,好哄得很。”顧衡之胸有成竹道,“這些大臣也真是的,活了這麼多年,比我多吃多少鹽啊,居然看不透小暴君柔軟的裡子,這家夥就是傲嬌,多誇誇幾句,心情就好了。”
那可不見得,那要看誰誇的。
系統看透了一切,忍不住腹诽道。
“太傅?”劍蘭見顧衡之遲遲沒有聲響,厚着臉皮湊近了些,她真不知道如今的顧太傅是怎麼了,變得如此不好惹,難不成,她的身份已經被顧太傅識破了?
“先放着吧。”顧衡之端着一副面對其他人時的專屬淡淡表情,看起來高深莫測,“劍蘭,等我去看看父親娘親,過一會兒,我可有事情要向你讨教讨教。”
劍蘭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想到世子殿下交代的任務,她真想把解藥給倒掉——
又不是她求着顧衡之喝藥,不喝解藥就會死,又不是她的命!
劍蘭心裡在想什麼,顧衡之猜猜也能知道,但是并不在意,他自顧自地朝父母的屋裡走去。
看着顧衡之漸行漸遠的背影,劍蘭捏緊了拳頭,她真想把解藥潑了。
可仔細想想,劍蘭還是追了上去:
md,她還真是求着顧衡之喝解藥,要是他真的死了,世子殿下殺的就是她。
兩個活爹!
*
顧衡之的父母住在北面的正房,他們原本都是在湘南老老實實的白丁,顧衡之考上科舉後當上了蕭子政的太傅,等到蕭子政登基,以陳閣老為首的大臣們便自作主張地把顧衡之的家裡人接了過來,并給了原主父親抄文使的職位。
他們把顧衡之父母接過來當官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通知顧衡之,衆大臣帶着顧衡之的父母直接就來到翰林書院找顧衡之。
熙熙攘攘的街上,顧衡之剛剛從翰林書院出來,準備進宮向小暴君述職,迎面就撞上了自家的老父親。
一開始,聽說陳閣老他們把自己的父母接過來了,原主本來還很驚喜,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等聽說陳閣老要給自己的父親一官半職,原主并不同意,覺得這樣是濫用職權,有違東乾律法,簡直是有辱他的清譽。
原主好說歹說才說服陳閣老不能這樣做。
可偏偏原主的爹可不這麼覺得,硬要留下,甚至險些跟顧衡之在翰林書院門口吵起來。
當着那麼多學生和過路人的面,顧衡之怎麼能留下“不孝”的名聲,于是原主的家裡人,就這麼過來了。
原主的父親被封為抄文使。
抄文使,也就是在翰林書院裡管古籍抄錄的,這個職位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原主的父親,大字不識幾個,又怎的做得來這抄文使,做官的第一天,就拿蕭成帝所著的《六籍》當廁紙,被陳閣老保下了。
做官第二天,原主父親與雜役大打出手,又被陳閣老保下了。
……
所以陳閣老的手上也有顧衡之的把柄。
雖然原主并不覺得有問題,但顧衡之總覺得事情實在是太巧,先不說原主父親是怎麼拿到鎖在書庫中,隻有翰林書院山長,也就是莊夫子才能拿到的《六籍》的。
單單就每次陳閣老都恰巧出現,就足夠引起顧衡之的懷疑了。
後來,還是顧衡之向蕭子政請命,大義滅親,把自己父親調去了司農使,總算沒出什麼岔子。
這麼件事,就成了顧衡之與家裡人的一個疙瘩,每每見了顧衡之,他父親就會提起這麼一嘴,所以顧衡之與父母的關系并不好。
還有一件事,讓顧衡之的父母提心吊膽。
入了京城,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兒子在家裡一言不發,就隻知道讀書,上了朝堂居然這麼猛!
京城裡都傳顧太傅谏言不斷,顧衡之的父母,隻覺得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對不起在湘南老家的親戚們。
當然,假如他們知道在蕭子恪的威脅下,顧衡之現在其實正冒充成楊太保和太後的私生子,不知道會作何想法。
顧衡之的父母跟京城中普通的小老百姓一樣,知道蕭子政是個暴君,再加上是蕭子政把顧父給調動到司農使的,顧父自然對這樣的君王感到怨恨。
顧父不止一次告誡顧衡之離蕭子政遠些,最好是讓陳閣老他們幫忙,不要再做這個太傅。
可顧衡之就是不聽。
想來,原主一定很痛苦,有的時候比起漠不關心,更緻命的是親人明明不懂還要來橫插一腳。
顧父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朝廷中的局勢,要是顧衡之從蕭子政身邊離開了,朝廷中難免有人覺得顧衡之是被蕭子政厭棄了。
就算蕭子政不下令,保不準就有些佞臣主動幫蕭子政把顧衡之做掉了。
再說了,陳閣老和蕭子恪也不是慈善家,等顧衡之失去了價值,陳閣老和蕭子恪不落井下石,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更别說指望他們幫忙了。
說實話,前朝就如同後宮,前朝的臣子與後宮沒有半分區别。得聖上心者得天下,在顧衡之看來,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什麼忠臣奸臣,都是小暴君一句話的事情。
話說回來,顧衡之之所以來看望原主的父母,倒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而是他想調查一件事。
他要查原主到底是怎麼死的。
顧衡之穿越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被修複好,系統已經被綁定,賴都賴不掉,隻是後續發高燒了好幾天。
本來,顧衡之并不在乎原主的過往,畢竟他隻是想要活下去,隻管賺取生命值就是了,但是,現在原主留下太多爛攤子,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以後的生命安全了。
他不能死,他死了的話,小暴君怎麼辦?豈不是被主角攻受這對有金手指的主角給糊弄死?
作為蕭子政的老師,顧衡之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蕭子政矯正過來,他還是有些舍不得蕭子政被淩遲處死的。
小暴君身上那麼多敏感的地方,若是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劃,那得有多麼疼啊……
小暴君查春風樓,顧衡之并不打算什麼都不做,他就從身邊的人查起。
【宿主,你不回自己房間到這裡來做什麼?外面這麼冷。】系統很誇張地打了幾個噴嚏。
“沒什麼,就是問些事情。”顧衡之道。
*
“咚咚。”
見顧衡之過來了,守在門口的小厮敲了敲顧父和顧母的房門。
“使長,太傅回來了!”小厮本來守在門外,都快要打瞌睡了,見顧衡之來了,忽然就精神起來了。
小厮之所以在家裡也稱呼顧父為“使長”,是因為顧父雖然對司農使這個職位并不是很滿意,但是在家裡仍舊要求下人們都稱呼他為使長。
顧父和顧母并沒有回答,房間裡明明還有談笑的聲音,那小厮卻說道:“太傅,使長估計是累了,要不太傅明日白天再過來……”
“明日什麼明日!”顧衡之厲聲呵斥道,這聲音把跟在後頭的劍蘭都吓了一跳。
她怎覺得顧太傅比先前更加不好惹了。“持寵而嬌。”這四個大字突然蹦到了劍蘭腦海裡。
“太傅……”
見小厮還要狡辯找借口,顧衡之麻利地把蕭子政送他的匕首亮了出來。
匕首的寒光在燭火的照耀下格外顯眼,小厮顫顫巍巍地擡起頭,隻見那在他印象中隻懂得舞文弄墨的太傅,竟用匕首指着他的眼睛。
月光之下,顧衡之的一舉一動都像是鍍上了一層光輝。些許散落的發絲再晚風的吹拂下在顧衡之的背後飄散起來,顯得顧衡之就像是走火入魔得魔頭。
一時間,小厮竟然從顧衡之的身上看出些當今聖上蕭子政的影子。
小厮定睛一看,就算是小厮再眼拙,都看得出來這把匕首,是禦賜之物,見匕首如見陛下!
小厮立刻就跪了下來。
見狀,顧衡之不由得冷笑——
原主就是太過于正直了,太在乎孝道。好歹也是個紫帶子,竟然連一個朝堂都上不得的司農使都壓不住。
就算是父親又如何?孝道值得推崇,但是愚孝就跟吃人的老虎沒有什麼分别。
顧衡之無語得很。
“把顧仁之和顧慈也叫過來。”顧衡之對道。
顧仁之和顧慈是顧衡之的兄弟姐妹。
顧仁之是顧衡之的兄長,而顧慈是顧衡之的妹妹。
本來他們也都隻是生活在湘南的平民百姓,隻是現在也是跟着雞犬升天了。
顧仁之比顧衡之年長,但是仍舊在家中賦閑。顧慈尚未出閣,如今待字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