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極?!”
謝将離蹙眉,看着於燼的眼睛裡多了幾分震驚。
殷無極不是一心想要查清玄風堂死人的真相嗎?怎麼會是他。
謝将離不敢相信,殷無極難道是被徐鹜秋威脅了?
他還未來得及理清來龍去脈,馬兒便被一聲巨響驚到不受控制,發狂般拉着馬車狂奔,不巧車輪撞到巨石上,整個馬車都被掀翻。
於燼眼疾手快,拉着謝将離跳出馬車才不至受傷。
謝将離撲倒地,忽然看見側翻的馬車底部藏着一個方方正正的黑盒。
那東西分明……分明就是他交給徐空青的,怎會出現在這裡?
謝将離顧不得疼痛,踉跄着爬起來去扒馬車下面的黑盒子。
四分五裂的木塊将盒子壓在下面,謝将離拿掉一塊木頭,心就涼一分。
黑色晶石特制的盒子,缭繞着絲絲黑氣。
謝将離顫抖着手指,摸到那盒子的時候,心髒猝然驟停一般,背後也冷下了一層細汗。
“是嗎?”
即使謝将離是在腦子裡詢問,聲音也是啞的。
“是的。”
系統的回答相比于謝将離的驚駭,顯得平靜許多。
謝将離不知道該拿起盒子還是應該直接丢掉。
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是被殷無極算計了,隻是……
謝将離擡頭望天,烏泱泱的人影,正追尋着他的蹤迹,穿書時沒等到的殺戮,在這一刻還是來了。
段懷生和徐鹜秋,怎麼就那麼容不得他,他到底做過什麼,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就要遭受這些無妄之災。
烈日灼燒眼睛,利劍反光,刺得謝将離看不清來時路,他不知道要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凄涼無助亦或是不服?
好像都沒什麼用。
謝将離伸出五指遮住刺眼的光線,将盒子拿起來遞給於燼,道:“我隻信你了。”
他說話帶着幾分頹喪,坐在草地上,揉着磕痛的膝蓋,明明應該難受的,他總覺得坦然。
殷無極藏的太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示弱,然後暗示他們去查徐鹜秋,而他們竟然無一人發現。
謝将離突然覺得自己和徐空青都蠢的沒邊,這麼簡單的陷阱都看不出來。
“不行,我必須把你帶出去,我……我答應過他。”
謝将離低着頭笑,問他:“答應過徐空青?”
於燼臉色蒼白,似乎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點頭:“嗯。”
“那你去找他來救我。”
謝将離咬着一根青草,将黑盒子抱在懷裡,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
他背對着於燼揮手,道:“快去快回。”
謝将離自知此去九死一生,語氣裡的決絕和雲淡風輕,已經把於燼的心髒刺穿,将他整個人都狠狠揉成一團,拆開碾碎。
“謝将離!你……”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於燼還沒問出口,謝将離就回頭了。
一陣桃花飄過,謝将離伸手接住幾片落花,挑眉道:“快去吧,别真讓恩人死這了。”
於燼聞言,顫抖着聲音問謝将離:“你想起來了?”
謝将離逆着光站着,這一次卻沒有回頭,他暗笑搖頭,沒想起來,隻是覺得躲不過。
記憶和身體分離得太久,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記憶了。
他隻是突然想起一點碎片,於燼應該是大師兄救的一隻桃花妖,大師兄在逃婚後,去魔界求於燼和他假成親,騙了徐空青。
那些混亂的記憶在他腦海裡打架,謝将離也無法剝離有效信息。
他自己都無法分辨,他是大師兄,還是墳頭草,亦或是謝将離……
還是暫時當謝将離好了。
他聳肩,調笑道:“記得來救我,我還不想死呢。”
謝将離神色自若開着玩笑,看不出絲毫慌亂,反而是於燼,内心慌成一團亂麻,若不是一旁的顧怨将他帶走,他都不知道何去何從。
“主上,先去找徐空青,不然來不及了。”
於燼這才回神,喃喃自語:“對,找徐空青。”
他有些後悔在徐空青面前說的那些大話了,上輩子謝将離為仙魔和平付出那麼多,才換來短短三百年的和平,怎麼能如此輕易死去。
若是謝将離今日真的死了,他不介意破壞停戰協議,向修仙界開戰。
謝将離抱着盒子在林間極速奔逃,一柄柄利劍插在他腳邊不餘一寸的地方,将他的衣衫削爛成布條。
謝将離有些體力不支,依靠深林掩護,勉強躲過段懷生的搜索。
他靠在一塊巨石上喘着粗氣,拍了拍腦子保持清醒,然後在腦中自語道:“系統,随時準備開啟死遁通道好嗎,我怕死。”
“好的宿主!”
謝将離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怎麼忽然覺得,系統的聲音都熱血了幾分,這麼喜歡看他逃跑嗎。
“謝師兄!你怎麼在這啊。”
是殷無極的聲音。
謝将離心一凜,背靠巨石朝後忘了忘,哪裡都沒有人影。
“我在這哦,謝師兄!”
謝将離回頭,殷無極猛然出現在他申請,他彎腰前傾,眼眸眯成月牙,面容和善,語氣充滿關懷。
“謝師兄怎麼這麼狼狽?”
殷無極寬大的袖子掩着口鼻,似乎是很嫌棄謝将離現在這副滿身爛泥的樣子。
謝将離冷哼一聲,裝什麼裝。
他将盒子藏在巨石石縫之下,用和系統借的僅剩的一絲修為,施了一個隐匿咒。
謝将離仰頭直視殷無極,諷刺道:“殷師弟藏的好深啊,我竟沒發現是你。”
“哈哈哈哈哈,謝師兄哪裡的話啊,我哪有藏什麼。”
殷無極背着一隻手,轉身走了兩步,猛然回頭,距謝将離的臉龐不過咫尺,面容扭曲地似乎變了一個人。
“我隻不過吸取他們一點精氣而已,是你自己瞎,發現不了罷了。”
他伸手從謝将離身後找出那個盒子,捧在手心譏笑:“謝将離,多虧了你的心魔,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除掉徐鹜秋了。”
謝将離皺眉,殷無極臉上蒙着一層黑氣,應當是和心魔做了交易。
“徐鹜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