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将離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似乎沉溺于水中一樣無法呼吸，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樣。

他拼命掙紮，張開嘴巴呼吸，灌入一口帶着腥味的河水。

謝将離發覺是在水中，急忙閉了氣，睜開眼睛查看。

靈山陷入地底，甚至是在溺川的河底，而玉陸離要的溺川之泥，就是靈山土。

……

謝将離難以置信地看了兩遍，又和系統确認了一次，才真的相信，自己要找的溺川之泥，本可以不用這麼麻煩，低頭捧一把就好了。

可是如此簡單，玉陸離要它作何用處呢。

謝将離吐掉丹藥，才覺得被壓迫的胸腔終于呼吸通暢。

溺川水如潮水一般消退，謝将離背朝地掉了下去，砸碎了一根焦枯的樹枝。

他起身彎腰捧了一碰泥巴，黑乎乎的泥土，還帶着水氣潮濕，像種花用的營養土。

謝将離随意捧了一捧裝到盒子裡，從他來尋溺川泥到他再回到巨靈谷，不過三個時辰。

玉陸離接過盒子，卻未打開看，便轉贈給了徐空青。

徐空青看着手裡的泥土，臉上稍有詫異，還是勉強收了下來。

玉陸離看着他如此随意，轉頭閉眼囑咐道：“你收好，日後有用。”

看見謝将離不解，她未開口解釋，隻是當日見謝将離，隻算出他快死了，至多活不過一年。

雖然溺川之泥就是靈山之土，但是未經水潤過的泥土，都無法發揮其真正的功效，又隻有将死之人，才能引來溺川水，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因果度化，他結了不少善緣，卻隻有他帶來的人能救他。

謝将離頂着玉陸離慈悲的目光，也不好再開口問，隻是鞠躬道：“既然已取得溺川之泥，萬望谷主兌現承諾。”

玉陸離輕緩擡眸，似還含着微笑：“洗髓須七日，期間不可有人打擾。”，她語畢，擡頭示意一旁等候的人，又道：“無憂，這幾日，無論發生何事，不要讓他進來。”

“是。”

立于一旁的小童俯首稱是，轉身走到謝将離面前又換了一副面孔：“看什麼看，走啊。”

她脾氣不好，但卻和她的名字一般無憂無慮，即使位低于謝将離，這樣同他說話，謝将離卻沒有感到不快，反而覺得她可愛。

謝将離見玉陸離答應洗髓，跟着無憂往外走。

無憂帶着謝将離回到住處後，并未立即離開，而是拿了一本話本子，匍匐在廊上津津有味地翻看。

謝将離見她看得入神，彎腰湊過去看了看。

修無情道的人被道侶背叛，從此看破紅塵，斷情絕愛，一心向道的狗血話本。

“好看嗎？”，謝将離蹲在無憂身邊，輕聲問她。

“你看都看完了，還問什麼？”，無憂擡頭不屑地睨了謝将離一眼。

謝将離笑着回她：“我看不懂啊。”

“這有什麼不懂的，我聽人間說書的人說你們修無情道的，要麼殺妻證道，要麼斷情絕愛才可以飛升呢。”

無憂撇了撇嘴，又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問謝将離：“你不也是修無情道的嗎？你們無情道都是怎麼飛升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修無情道的？”

謝将離有些驚訝，難道無憂隻是面容幼小，實際修為高深，一眼就看出了他所修何道？

“谷主說的呗，她早算出來你要來了，還算出了你的将來，好像說要死呢。”

無憂坐在走廊上蕩着雙腿，入神地看着話本子，謝将離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會死，你們巨靈谷不是煉丹的嗎？為何還會算命。”

“這有什麼，我們谷主還是天機閣的閣主呢！”

“天機閣？”，謝将離重複了一遍。

傳言中能算天下事，知曉過去将來的地方。

“是……不是！”

無憂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起身丢了話本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