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追躲開後,順勢滑入貝西的腹部,光劍出鞘,隻有下腹處沒有被鋼毛覆蓋。
精神力順着光劍劃開的傷口,探入貝西體内。言追原想精神力從内部突破,但頸環發出達上限警告,又電了他。
“艹!”這該死的頸環!
隻一個呼吸間的滞礙,貝西的傷口已經愈合,精神力輸出被迫中斷,言追狼狽地躲過下一次攻擊。
“言追,精神力鍊接!”
明遠在耳麥發出指令,其他幾位隊友精神力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網,将蠍尾蠅群圍困并用粒子槍快速清理。
幾人的精神力不過b與a級,還無法凝聚出攻擊性,隻能合力圍剿。
如果鍊接上言追的一起,嘗試着凝聚成武器沖破貝西的弱點也未嘗不能行。
出乎明遠意料,言追拒絕了。
“抱歉。”他說。
除開月前上課時俞尋舟那次強制群體鍊接,言追從未和omega精神力鍊接過,他下意識不信任任何omega。
“你們圍剿那些飛蟲,貝西交給我!”言追反身再次與巨獸纏鬥在一起。
他已經大緻掌握了觸發警報的那個度,雖然會更麻煩、需要廢更多心神。
明遠又在耳麥呼了言追幾次,除了最初的拒絕,之後再沒有其他回複。
“以後高年級不也得精神力鍊接,總不能擔心俞教官吃醋吧。”隊友小聲抱怨。
“他不想就不想吧,”明遠搖頭,“隻能相信他,專注清理了蠍尾蠅,這些可都是積分。”
曼塔星的白晝很短,恒星光已經隻餘夕光,夜裡的蠍尾蠅和黑夜融為一體後,更加難以射中。
幾人粒子槍能源有限,周圍也沒有物資掉落的迹象,隻能邊找掩體,配合着精神力争取一擊射殺兩隻蠍尾蠅。
屋漏偏逢雨,蠍尾蠅的屍體又引來了其他食腐鳥類與夜行獸類,這回明遠再分不出心神關注言追,竭力保命。
也不知道厮殺了多久,粒子槍能源不足後,他們就隻能揮舞光劍,精神力也隐隐枯竭。
終于如小樓般的兇獸轟然倒地,地面都為之振動。
食腐鳥放棄攻擊人類,一窩蜂湧向死去的貝西摩斯,對于它們來說這絕對是最上乘的食物。
言追隻取走了貝西腦内足球大小的能源結晶,朝着隊友們打個手勢,幾人能撿屍就撿,來不及撿隻能扔着,先活命再說。
夜裡情況不明,保不齊還會有黃雀在後的其他學生或是教官,積分可以後面再收集,至少得苟到最後。
艱難逃跑近一個宇宙時後,他們接近了森林邊緣。
言追身上臉上盡是貝西藍色血液,散發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剛靠近森林他就迫不及待直奔水源。
水中猛獸悄悄探頭,敏銳地嗅到兇獸血腥之氣,又縮回水下。
明遠好歹還記得警戒,盡管身體與精神力都足夠緊繃疲憊,他還是躍上大石,四處張望。
而其他人或坐或站,拿出營養液補充能量。
從發覺王健他們的蹤迹,到現在有近十個宇宙時了,馬上就要過第二天0點。
現在的氣溫是零下30宇宙度,天空下着細碎的冰雹,哈出來的氣凝成白霧。
“我們要搶第二批物資嗎?粒子槍不補充能源,後面幾天很被動。”明遠回到隊友身邊,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言追從河邊清洗完歸隊,他的周身冒着白色的水汽,發尾凝結了碎冰。
隊友忍不住詢問,“你沒受傷?”
言追捏着一小撮發尾,冰屑從手中散落,“已經愈合了。”
s+體質的alpha愈合能力極快,隻要不是緻命傷,愈合速度堪比最先進的治療儀。
機甲維修系的beta正研究幾個莫名斷聯的直播球,他歎息:“早聽說演習各種黑幕,沒想當親自遇到了,也算是獨一份體驗了。”
“挺好的,至少現在我們的積分穩穩第一,教官也不會來搶,哈哈。”omega隊友也苦中作樂。
教官們明明已經落地,肯定也從直播間裡看到了他們的處境,而這十個小時裡,沒有一位教官前來支援他們,包括俞尋舟。
“俞教官說不定被其他事絆住了手腳。”明遠觑着言追的臉色,後者微微蹙着眉,默不作聲。
剛緩和的氣氛,變得相當尴尬,望哨的望哨,整裝的整裝,誰也沒有再說話。
“去找補給吧。”言追說,“你們還能繼續嗎?不行的話我一個人去。”
他的本意是獨自一人去找物資,其他人休息,找到物資再帶回來分配。
但其他人誤會了他嫌棄他們拖後腿,強撐着又起來表示集體行動。
言追抿唇,沒有多說,隻走在最前方,為隊友開路。
他其實也精神力透支,隻是意志力遠比普通軍人更強大,體質更強,也習慣了長時間不眠不休作戰。
甚至還能分神思考俞尋舟現在在做些什麼,那人應該不看直播,或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俞尋舟做什麼管他什麼事,愛去哪去哪!
言追憤恨地斬斷了一棵桉木,瘦長的樹幹歪倒倚靠到鄰木身上。
衆人視線裡閃過抹銀光,方正的盒子從樹冠間滑下,徑直落到衆人面前。
“……”
“言追你怎麼從這麼高的樹冠上發現的物資?”
言追:“……”不想說話。
*
這是一個巨大的培養艙,占了整面牆,内裡填滿了藍色的液體。
液體裡成年人手臂大小的輸送線緊緊鍊接着一隻蚧種o蟲的尾腹,這隻母蟲近似透明的尾腹裡,孕育着的并非蟲卵,而是一隻幼體蚧種。
漂浮着的母體蚧種,與像人類嬰兒般蜷縮的幼體,構成一副詭異至極的畫面。
更另俞尋舟悚然的是,與他精神力相觸的,并不是母蟲,而是這種幼體。
這就是父親留給他的“驚喜”嗎,俞尋舟沉下臉,立刻打開終端想聯系信得過的人。
隻是通訊還未撥出,精神力再次被觸動。
“媽媽。”
有東西在精神海中低語,俞尋舟沒理。
幼體開始掙紮,想要掙脫束縛,精神力也急不可耐想要纏上俞尋舟。
“媽媽。”它說,“媽媽!”
艹,誰是這鬼東西的媽媽。
俞尋舟擡頭想讓它閉嘴,一瞬間他從透明的玻璃艙體反光中,隐約看見模糊的人影朝着他舉槍。
他側身躲開,來人似乎預料到他會躲,連開兩槍。
即使反應足夠迅速,還是被擊穿了肩膀,而另一枚擊中了艙體,玻璃面出現清晰的蛛網紋路,并不斷擴張。
顯然這是特制彈藥,俞尋舟能感覺到從傷口處逐漸擴散的發麻無力感。
是特制的omega精神力麻痹劑。
他再次聞到了若有若無清甜的糖丸味,來人壓根沒打算隐瞞身份,就這麼坦然地将機械護目鏡推至額頂,眼尾的紅痣微微一揚。
“俞教官,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