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右眼變得好模糊。”尋安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以後都看不見了。”
“讓我檢查一下。”江祈楓端着他的臉,仔細查看時,手下的溫度也在逐漸上升。
江祈楓知道這是什麼,但他并不理睬:“應該是拳頭側邊,剛好命中上下眼眶的骨頭,好在沒有傷到眼球,回去敷點藥就可以了。”
“這樣嗎?”尋安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是這樣不錯,放心。”江祈楓松開了他,斜目走過來的徐奕言。那雙眼中,已不再因為充斥怒氣而凜冽:“現在氣消了。”
徐奕言點頭,他知道這一拳是他打的:“這是我的錯,我不該為此失去理智。”
“和我說可沒什麼用,真正的受害者在這裡。”江祈楓用眼睛,晃了晃尋安。
徐奕言觸及尋安腫起的右眼:“抱歉,尋安。”
尋安擺擺手說:“沒關系,其實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有錯。我或許就不該…”
“好了,别再說下去了。”江祈楓打斷他的話,“這件事,等我們下一次聚會,再彼此說清楚也不遲。”
“别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野炊。劉闊和萬枭兩人,可吃不完那麼多食材,現在回去,還能繼續享口福。”江祈楓說,“我到現在,可什麼都沒吃。”
尋安聽到這,連連點頭贊同:“對,奕言帶來的串串,真的很好吃,我剛才就吃了很多。”
“是這樣嗎?”徐奕言瞄眼尋安後,又迅速挪開,“你要是喜歡,回去一定要多吃點,如果到時候有剩的,我可是要拿你興師問罪。”
“诶?可,可我真的吃不下這麼多…”
三人間互相說着話,倘若又恢複到往日的相處氛圍,回走在活動地點的路上。
001見此,不由歎口氣。
這次計劃果然是宣告失敗,莫非是他想太多了嗎,在這個死亡之地…
001:“等等,尋安。”
尋安渾身一顫,緩步走在兩人之後,輕聲問:“怎麼了,001,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001:“你不會真的想回去燒烤,然後什麼都不做吧。”
“可,可再約祈楓出來一次,好像不是很好。”尋安躊躇道,“奕言還為此生氣了。”
001歎口氣:“說得也是,還是以後另找機會吧。注意點前面,有泥潭,昨天才剛下了雨。”
“嗯。”尋安應着,準備從旁邊的草地上繞過時,往前的腳蓦然一空,而後整個人,蓦然消失在了原地。
“尋安!”
001忙飄過去,發現尋安用左手抓住上面一大把草,下面則是一個往内擴大,無法見底的地下坑洞。
“001…”尋安試圖去用右手去抓住什麼東西,但上次的事故後,導緻他的右臂不能完全使力,根本無法撐起身體。
001咬住牙,他對此也是無能為力:“馬上喊救命,快!”
“救,救命,救救我!”
走在前面的兩人察覺到他消失,正在附近尋找他,聽到聲音,近處的江祈楓率先跑過來,握住他的右手。
“另一隻手也抓緊我。”江祈楓說着,鞋前跟陷進泥地,發力要将他往上拉。
尋安聽他的話,右手握緊他繃緊的手臂,借力成功從懸挂在毫無撐腳點的黑暗中,讓頭部騰出了洞口處。
尋安大口地喘息,看到往這邊趕來的徐奕言,嘴裡似乎還在大喊着:“要塌了,馬上離開那,快點!”
塌了?
尋安往下看去,才注意到包括他,以及江祈楓所站的地皮附近,已經出現不少裂縫,且裂縫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這樣下去,不就又會…
“不行了,祈楓你别管我了,你快點走。”尋安喊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放棄你。”江祈楓持續将他往上拖動,已經讓他的上半身回歸地面,“再一下下,你馬上就能得救…”
甚至江祈楓這句話還沒說完,腳下頓然一陣顫動,土地開始往内傾斜崩塌。
江祈楓呼吸一洩,蓦然抓緊尋安的手腕,轉頭見徐奕言跑過來,向他們伸來手,馬上用另一隻手去夠。
就在腳底的土徹底塌陷之際,他們的手先一步抓住彼此,江祈楓和尋安兩人,一上一下,吊在洞口邊緣,完全靠徐奕言一人拉住。
“不行,你們兩個一起太重了,我拉不動。”徐奕言吃力地說,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往洞口處挪動。
江祈楓想要讓尋安順着他的身體,先爬上去時,卻發覺緊抓手腕的右手,有誰正在掰他的大拇指。
“尋安,你到底在做什麼,快點抓緊我!”江祈楓努力扣緊手指,但仍是無濟于事,尋安的手腕,已經從他手中脫落。
“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兒的,還會連累徐奕言。”尋安雙眼泛紅,嘶啞地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和上一次一樣。”
“什麼上次,尋安,千萬别做傻事!”
尋安搖着頭,眼淚流了滿臉:“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回來再遇你。”
“再見了,祈楓。”
“不要!”
眼見尋安徹底掰開他的拇指,即将往下墜去,猝不及防間,江祈楓竟也松開了徐奕言的手,往下整個攬住尋安的腰部。
下一秒,兩人一同跌入坑洞中,再也不見蹤影。